夜危云一语既出,整座山神庙都安静下来。
他们听到了什么?
颜若璃,一个宰相府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成了南州的主宰?
没弄错吧?
夜临渊惊讶地问:“危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时间上算,你们应该刚到南州不久,为何南州能被若璃掌控?因为她父亲?不对,颜修那人靠不住,不可能给若璃撑腰。”
在夜危云成亲前,他和程芷兰了解过颜若璃。
她在宰相府很不受待见,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本事。
夜危云没有详说,只简单解释了一下。
“若璃医术超神,不但治好了我的腿,还救了昌宁县一城百姓。以前没有人知道她的本事,是因为颜修不喜欢她,她只能保持低调。到了南州,因为一些原因,范玄听从我和若璃的命令,把南州的大权交给了我们。”
“什么原因?”夜临渊眉头紧皱,“一府大权,怎么可能说给就给?你们到底采取了什么手段?”
夜危云却没回答,指了指夜空说:“爹,时候不早了,这些事说到天亮都说不完。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逃走,走得越远越好。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讲。”
“对,我们现在往哪走?”
夜临渊看向七个曾经的部下,询问他们的意见。
部下们显然早有商量,纷纷谏言。
“侯爷,我们去北方吧。那边还有许多将士在盼着您过去,他们都是您忠心的部下,愿意继续追随您。”
“这朝廷呆不得了。夜家立了那么多战功,狗皇帝竟然想加害您,咱们没必要再为他们拓跋家卖命。”
“侯爷,我们反了吧。只要您振臂一呼,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跟着您反。”
……
夜临渊也思索过这个问题,他的想法跟几个部下差不多。
夜家征战多年,主要势力都在北方。
不论是隐姓埋名过隐居生活,还是起兵造反,去北方都比较合适。
当然,他们势力所在的北方,跟夜家原定的流放的北方相隔甚远,一东一西。
皇帝和太子不可能没有防着这点,不可能把夜危云流放去夜家势力所在的地方。
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夜临渊看着手下激动的脸,心情却有些沉重。
他们都想反,都想奉他为主,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当不起他们的信任了。
夜临渊叹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武功已经尽失,当不了主帅,上不了战场,只能辜负大家了。”
“爹,你的武功是怎么失掉的?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夜危云心情也很沉重。
自从第一天见到夜临渊,知道他武功尽失后,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今晚事情太多,这些不太紧迫的事,都暂时顾不得问了。
直到现在,夜临渊自己主动提起,他才顺嘴问了一句。
夜临渊惨然说:“是太子派人废了我的武功。我的经脉已经被震断多处,武功不可能再恢复了。如今的我,别说练武了,就连常人都不如。”
他还能自由行动,能骑马,生活能够自理,但手脚没有多少力气,提不起重物。
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打败他。
夜危云及七个部下心情都十分沉重。
夜危云抓住夜临渊的手,把他的脉。
查知他的伤情,他黯然放下了手。
父亲的情况很糟糕,药石无力,经脉修复不好,他这辈子都与武功绝缘了。
颜若璃医术再高明,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她原来的世界根本没有内力一说,她的医术没有涉及到这方面。
几个部下痛骂了太子和皇帝一番,仍然对夜临渊寄予厚望。
“侯爷,您就算失去了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靠的是兵法兵力,不是一个人武功的强弱。您懂得的兵法仍在,您可以指挥大家。”
“没错,您还能走路,还能骑马,凭什么不能上战场?”
“就算骑不了马,还能坐车。到了战场上,我来保护您。”
……
夜临渊被他们说得胸中豪气顿生,喝道:“好,我们一起去北方,兄弟们聚集到一处,从此不再听拓跋家号令。”
拓跋家若放任他们不管,或许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如果拓跋家敢派兵剿杀,他们也不怕,对着干便是。
七人均欢呼起来。
夜临渊转向夜危云说:“危云,你去南州,把你母亲她们一起接到北方去吧。”
他本想亲自去接,但碍于他的身体,只得放弃。
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不但帮不了忙,还得让夜危云分心来照顾他,成为拖累。
倒不如,直接去北方,把那边先安排好。
夜危云摇摇头说:“爹,我和若璃打算以南州为根据地,先把南州建设好。将来跟拓跋家对决,我们可以南北夹击。”
“你打算留在南州?”夜临渊失声问。
他知道夜危云和颜若璃如今已经掌控了南州,但并不是十分清楚,南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况且,南州是整个大兴王朝最贫瘠的地方之一,他们在南州能起多大作用?
夜危云毅然说:“对,我们留在南州。爹,我先送你们去北方,路上我慢慢跟你讲南州的情况。”
夜临渊武功尽失,他不放心让他独自长途跋涉去北方。
即使带着这七个部下也没用,真遇上高手,他们抵不了事。
他们在战场上是干将,但在江湖,算不上一流高手。
要把夜临渊送到安全的地方,他才放心。
同时,他正好可以考察一下北方的情况。
能建立根据地固然好,如果不能,他得把夜临渊带回南州去。
只是,跟若璃相见的日子又得往后推了。
夜临渊是个办事果断之人,很快做出决定。
“好,我们先去北方,正好你也过去看看情况,让将士们认识你。有许多将士还没见过你呢。”
他望了眼南州的方向,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听说南州炎热,不知道芷兰能不能适应那边的气候,吃不吃得惯那边的食物。再过几天是绯染的生日,我却不能陪她一起过。”
要是放在过去,夜危云听到这话肯定会嫌弃。
那母女俩那么柔弱,都是父亲惯的。
然而现在,夜危云却想,饮食方面,若璃倒是能适应。眼下还不到南州最热的时候,天气她暂时也能适应。绯染的生日那天,她会做一个生日蛋糕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