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玄一听,哪肯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夸赞道:“少夫人真是宅心仁厚,救民于水火之中。”
当然,说这话时,他没敢看颜若璃,怕惹夜危云生气。
颜若璃挖苦道:“你也知道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
范玄自知失言,闭口不敢再说话。
顾长史和祝通判大感解气,他们早就想质问范玄了,无奈居于人下,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
今天,颜若璃替他们问出来了,让他们顿时对她好感大增。
夜危云交待:“你们先别让外人知道,赈灾之事由我们俩主导,就说是知府衙门的决定吧。”
顾长史和祝通判猜想,他们是微服私访,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以理解。
范玄和周师爷则以为他俩是顾忌着流放犯人的身份,怕被人质疑。
范玄心里更是多了层希望,说不定,这赈灾的功劳最后会落到自己头上。
自己虽然这阵子担惊受怕,但只要讨好了这两人,那什么大王不再把他抓走,将来他升官发财的机会有的是。
先让这两人去忙乎,以后他再想办法调去别处当官,远离他们,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
完美。
方案确定下来,马上付诸了实施。
颜若璃带领一批人煮粥,到城门口施粥。
祝通判和周师爷去放粮,顾长史带人到城门口劝离灾民,并派人去附近各村通知村长,统计人口,领取粮食。
南州府大,更远的地方,则需要直接送粮过去,以免耽误时间。
顾长史安排了几支军队,分别护送粮食去各个村子。
楚少昀带来的护卫们也派上了用场。
他们被派去各支护粮军队以及跟随官兵去各个村子,美其名曰帮忙,实际上是监督。
颜若璃和夜危云担心会出现村子假报人数,粮食到了村子,不能平均分发到每个村民手中等情况。
赈灾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几天下来,聚集在城门口的灾民陆续散去。
昌宁县那边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听说这几天在城门口施粥的女子便是拯救了昌宁县的颜神医,百姓人人感激。
颜神医真是妙手仁心,不但医术高明,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她救了昌宁县,又来拯救南州府。
甚至有人提议,在南州府也给颜若璃立一座生祠,被颜若璃给劝退了。
有一个生祠就够了,她现在要的不是生祠,而是人心。
颜若璃坚决不让人给她立生祠的消息传开,引来更多的人赞赏钦佩。
夜危云这几天除了监督开仓分发粮食以外,让范玄出了个告示,号召城内家有余粮的人把粮食捐献出来,或者捐钱也可以,赈济灾民。
颜若璃则似了份传单。
传单的前半段述说灾民如何苦难,后半段则号召大家帮助灾民度过难关。
她写的都是大白话,浅显易懂,没有古人的那种文采,但写得声情并茂,连见多了官场黑暗的周师爷都深受触动,顾长史和祝通判更是捧着传单落泪。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颜若璃让周师爷找来文书,誊抄传单,抄了数百份,给城中富户每户人家分发了一份。
在他们的号召下,城中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捐钱捐粮。
颜若璃让楚少昀派了可靠的人,带着府衙的人,把主动来捐献的人记录下来。
接下来,她还会进行一些行动,需要了解城里这些富户们的情况。
她需要知道,他们的思想道德水平如何,对百姓是否有同情心。
一时间,南州城中的富户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聚集到一起,讨论此事。
“你们说,范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开仓放粮,还让我们大伙儿捐钱捐粮?”
“是呀,他不是不管那些灾民吗?突然转变,必有缘故。”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听说有两个国都来的人到了他府里,范大人似乎对那两人很特别,很听他们的话。”
“那两人是什么来历?难道是朝廷派来的人?”
“听说好像是流放犯人。我就琢磨着,范大人怎么可能会对流放犯人这般客气,言听计从?难道,所谓的流放犯人是假的?”
“有可能,说不定他们根本不是流放犯人,只是打着这名头,过来监督的。”
“我们该怎么办?捐还是不捐?”
对于捐钱捐粮的事,众人态度非常不一致,有的人赞成捐献。
“当然要捐,这是范大人发的告示,咱们得卖他面子。”
“可不是。范大人难得发一回告示,要是大家都不理会他,太难堪了。”
也有人不同意捐献。
“我看那两人根本不是朝廷派来监督的,就是流放犯人。夜家的事我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皇上不忌讳他家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派他来干这等要事?”
“我也觉得。说不定范大人是被他们劫持了,不得不妥协。听说,他们带来的人可不少啊。”
“对对,咱们不但不能捐,还要去拯救范大人。”
双方争执不下,只能按照各自的想法去做。
赞成捐献的人去府衙门口捐钱捐粮,不赞成的人则先观望着。
当然,也有诚心诚意想要尽自己一份力量帮助灾民的人,一看到告示,就马上带着钱粮过来了。
也有人没有多余的钱粮,自告奋勇要出力,帮助官府的人给灾民们送粮食。
这部分愿意出力的人,颜若璃也让楚少昀登记下来。
尽管夜危云和颜若璃强调,不要对外说是他俩在主事,但赈灾之事涉及到整个南州府,是南州府最受关注的事情,加之人员往来众多,不可能瞒得住。
因此,整个南州府如今都知道了,知府衙门之所以赈灾,是因为他二人来了南州。
他二人不但赈灾,而且为人低调,不愿让人知道这是他们的功劳。
所有的灾民们都称他二人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赈灾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着,饿死的人几乎没有了,库粮则分发了大半,余下的不多了,估计最多够两个月的用度。
范玄愁眉苦脸说:“这么多人,士兵们,差衙们都要吃饭,他们怎么办?”
颜若璃却一点不在乎:“不是还有两个月吗?到时再说。”
存粮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别说两个月了,就是只剩半个月的量,她也有办法解决。
她现在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一个从国都传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