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凌风玩味地望了眼城门,说:“你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叫开城门。”
颜若璃瞧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这个景凌风,其实挺有用处的。
颜若璃想了下,也用玩味的语气说:“景将军认为我叫不开城门?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怎么赌?”景凌风来了兴趣。
他很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
正因为他有不服输的心思,才会对自己处处要求严格,辛苦练本事,年纪轻轻当上参将。
颜若璃说:“如果我能叫开城门,请景将军随我们一同进城,接管城里的所有事务,景将军敢吗?”
景凌风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担心城里形势复杂,想利用他的军队和他的铁腕治理手段,强行管理城内,好让她顺利实施治疗方案。
景凌风知道,如果他这么做,强行夺走吴知县的权力,会给他带来无穷的后患。轻则贬官,重则可能会下入大牢。
不过,为了全城百姓,他愿意。
他本来都抱着必死的心思了,如今不用担心病死,他已经赚大了,不是吗?
景凌风爽快答应:“没问题,小事一桩,有何不敢?不过,如果你叫不开城门呢?”
颜若璃也很爽快:“如果我叫不开城门,愿赌服输,听凭景将军差遣。”
“好,如果你叫不开城门,你必须在昌宁县呆到瘟疫完全解决的那一天。”景凌风提出自己的条件。
“那是自然。”
颜若璃毫无异议,这跟她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用他说,瘟疫没有解决,她也不放心离开。
一行人来到城门外。
颜若璃有心想试探一下城内的官兵,拍门叫道:“官爷,今晚可能有雨,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城外的百姓进城避雨?”
门内的官兵隔着门答道:“让他们回自己家,城里没有地方给他们住。”
颜若璃说:“如果让他们回家,他们当中有的人可能会偷跑,把疫病带到别的地方去。”
“带去就带去,关我们什么事?”门内官兵不耐烦的语气回答。
他们其实也想逃,要不是景凌风守在外面,说不定他们已经逃走了。
颜若璃气恼,争辩道:“如果把疫病带到别的地方,可能会有很多人生病,很多人死去。”
“别的地方人死不死,关我昌宁县什么事?再说,别的地方都设有关卡,他们就算想逃也很难逃出去。好了别叫了,知县大人有令,不许开城门,你们再说也没用的。”门内官兵语气非常不善。
景凌风得意地瞟了颜若璃一眼,但在看向紧闭的城门时,目光充满了嘲弄与愤怒。
颜若璃只好说:“就算他们逃不走,可是村子很分散,他们染了病,没有大夫替他们治疗,没有药,他们怎么办?”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啊,我们城内也有很多人病倒,大夫都不够用,管不过来。好了,你们别吵了,再吵也没用,门是不会开的。”
“官爷,通融一下吧。”
“没得通融,我们还想景凌风通融,放我们出去呢。他肯吗?快走,再不走我们射箭了。”
颜若璃见实在无法说服他们,只好说:“我有定安王爷的手谕,你们敢不开城门?”
“定安王爷的手谕?”门内官兵嗤之以鼻,“我还说,我有皇上的手谕呢。”
“你不信?”
“你觉得我会相信?如果有定安王爷的手谕,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别说城内官兵不信,就连景凌风都有些怀疑。
若真有定安王爷的手谕,为何她刚才还要啰里巴嗦说那么多?她应该很有底气过来拍门,命令里面的人开门才对。
夜危云走上前,冷声喝道:“开门。有没有定安王爷的手谕,一看便知。如果误了事,你们承担得起责任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门内官兵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了一下,里面官兵小心翼翼说:“大人,请稍等,我们这就去禀报知县大人。”
“禀报?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时间?有这时间,能多救多少病人?定安王爷的命令,知县大人还敢违抗不成?”
如果是别的事情,夜危云还能耐着性子等待。
可这事关系到疫病,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人命关天,如何等得?
门内的官兵却有些阴阳怪气,说道:“别说你们有没有定安王爷的手谕,就是真有,咱们知县大人也可以不听。知县大人是皇上派来的,可不是定安王爷管得了的。”
颜若璃这才明白过来,虽然这地方属于定安王的封地,但他的权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按照大兴王朝的规定,一个王爷并不能在他的封地内为所欲为,会受到诸多限制。
比如说,这地方是定安王爷的封地,那么封地内的部分税收属于他,他可以在这封地范围内自由活动。
封地内的官员见了他都得下拜,一定程度上听从他的吩咐,但这些官员都是朝廷任命的,罢免升迁的权力不完全属于定安王爷。
甚至,有些官员根本就是朝廷安排在这儿监视定安王爷的。
当然,通常情况下,定安王爷处置了某个官员,朝廷为了维护他的面子,是会遵从他的决定的。
如今,遇到重大疫情的特殊情况下,昌宁县的知县不听从定安王爷的命令,也不是不可以。
他完全可以说,现场情况复杂,需要特事特办。
说不定,这齐知县背后还有一些靠山,所以不怎么怕定安王爷。
夜危云向颜若璃伸手,说:“手谕给我。”
颜若璃便拿出手谕,递给他。
夜危云接过手谕,纵身一跃,脚踏城墙墙壁,几个起落间,人已经快要跃上城墙。
城墙上的官兵吓得大叫:“快,射箭。”
景凌风飞速取下腰间的弓箭,对准城墙上方,喝令下属:“快,他们敢射箭,就射死他们。”
他惊讶于夜危云的身手,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
这样的轻功,只有在传说中听到过,想不到他竟有亲眼得见的一天。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轻功。
上方传来夜危云的冷喝:“不许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