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冷眸盯着他们,说道:“我说过,我只有一个妹妹,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不如我们去族长那里掰扯掰扯清楚,我究竟应不应该为你们坏了这牛山村的规矩!”
沈鱼气呼呼拿着一个洗衣服用的棒槌,往门槛上重重一敲:“你们要想攀亲,我们也不怕告你们一个讹诈!张口闭口二百两银子,说得好像那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似的”
她这一敲,虽然没有打赵一鸣,但也着实把赵一鸣吓了一大跳,沈鱼只有二十六岁,算是年轻媳妇,但也是从小干着农活长大的,有一把子力气:
“再不滚,我拿大棒子打你们出去!”
并不是沈鱼和牛大舍不得替两个外甥斡旋,一是他们家不值得牛家为他们垫束脩的钱,二是若是因此破坏了收束脩的规矩,每个没有出资建造过的外嫁之女,都来掺合一脚,那数百人念书的族学,吃喝用度和先生的辛苦钱,牛山村还没有哪户人家能够独自支撑得起的。
小福宝不知道从各处拿出一个小盒子出来,小萝卜头高的个子,仰着脑袋对瞎了眼睛的牛金花说道:
“姑姑,姑姑,这里是二十两银子,里面还有三张银票,你拿去给大表哥和二表哥花吧!族学的规矩不能坏,要是坏了,我爹爹会挨骂的!”
赵一鸣一听那小箱子里有二十两银子和一百八十两银票,眼睛都在放光,丢了手里的牙签儿,一跃而起。
殊不知,他们今儿的举动,无疑是拿草棍儿戳了老虎的鼻子眼儿。
赵一鸣父子三人一打开箱子,果然见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和票子,赵磊道:
“爹,好多银子啊!”
“我们发财了!儿子!”
而在场的各人却是神色各异,薛怀民也是神色古怪的喝了一口茶,看着这一家四口丑态百出。
而赵一鸣一家人却是乐在其中,没有察觉,一家四口得意洋洋的驾着租来的牛车走了,赵四驾着牛车,看赵一鸣一家子高兴的捧着一个小箱子,百思不得其解。
牛金花摸着箱子里的银子和银票,道:“当家的,这么多银子,我可是见都没见过啊!”
赵四微微蹙眉,眼珠子一转道:“一鸣啊,这笔银子放在家里可不安全,不如存到钱庄里去!”
赵一鸣道:“钱庄里也不安全啊!”,可转念一想,赵四这个混球知道自己得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说不定也惦记上了,放家里更不安全,便道:
“钱庄总比家里安全些!存钱桩吧!”
牛山镇没有钱庄,但有一个钱庄铺子。
赵一鸣到了钱庄铺子,将手里的箱子往钱庄掌柜的面前一塞,道:“掌柜的,帮我们把这二百两银子存起来!”
那掌柜的是一个七十好几的老头子,穿着虽然还算体面,但眼睛却不太好使,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伙子。
掌柜的打开箱子一瞧,道:
“你这分明不是银子,是一箱子石头和纸!”
赵一鸣一惊,道:“不可能,一定是掌柜的你老眼昏花!这分明就是银子和银票!”
那小伙子道:“可这分明就是石头和白纸,我爷爷眼睛花,也不至于银子银票和石头黄纸都分不清楚!”
赵一鸣父子三个一齐凑上去一看,果真是一箱子石头,顿时气得不得了,赵磊指着老掌柜的鼻子骂道:
“一定是你们爷孙两个偷换了我们的银子!”
赵磊和赵一鸣是父子,这放赖的德行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一箱子东西,要当着人偷梁换柱,显然是不可能。
赵磊心里明白,这大概是自己家被风迷了眼,才误将这一箱石头看成银子,看着这钱庄铺子没什么人看管,才想着将计就计,讹老掌柜爷孙两个二百两银子。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这几位客官,你们几个也看见了,是不是他们拿了一箱子石头黄纸来哄骗我家爷爷?”
那小伙子说道。
牛金花扯着喉咙,道:“胡说,这分明就是一箱银子和票子,我摸过的,那还能有假?”
“是只有一箱子石头,这一箱子的石头和银子怕是不好偷梁换柱,这家人就是看着掌柜的老眼昏花,这铺子也没什么人看着,想讹上一笔而已!”
外人并不知道,这铺子养着七八个身强体壮,颇有武艺的打手。
老掌柜气得脸都红了,冷着脸说道:
“我虽眼花,心不瞎,老朽一辈子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把他们打出去!”
不知一下从哪里跑出来七八个壮汉,一把架起赵一鸣一家人,狠狠的丢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是,这镇上的街面上,竟然也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狗拉了两泡屎,还是热乎乎的。
应该是刚才赵一鸣一家准备讹老掌柜的时候拉的,又好巧不巧的,赵一鸣和赵磊父子两个被那四个壮汉丟到了那一泡狗屎上面,正巧是嘴对着的。
这一下,可把一众路人恶心得不轻。
几个壮汉又上去踩了四人一脚,踩在他们手上,手指关节咯吱一声,疼得赵一鸣一家四口脸色都发白了:
“好汉饶饶命!好汉!”
“想要讹诈我们钱庄,也不看你什么身份!”这八个人可都是练家子,有的是力气手段,一一脚下去,这一家四口的手,当即就断了!
顿时,赵一鸣,牛金花,赵磊,三人疼得嗷嗷直叫,牛金花尖着嗓子叫唤道:“我的手指啊!杀人了!杀人了!”
许是那几个壮汉瞧着赵芸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娃娃,倒是没被踩断手指,只对着一旁嚎嚎的牛金花说道:
“你再嚎,你再嚎,打断你们的腿!”
牛金花一下闭了嘴,这些人,曾经可都是一些跑江湖的流民,凭着一身好武艺,震慑四方。
赵一鸣一家子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坐着赵四的马车跑了。
等几人坐上赵四的马车回去,一到了家,赵四便一屁股坐在赵一鸣家门口。
赵一鸣道:“不是把两文钱给你了吗?”
“赵一鸣,这租车的费用,可是要五十文!两文钱,你打发要饭的哩!”
“五十文?”赵一鸣也顾不得洗嘴上的狗屎了,惊诧的问道:“赵四,你这是趁火打劫啊!”
“谁人不知道,我赵四的牛车,去镇上一趟,一来一回十六文?刚才为了等你们,还耽误了不少时长和生意,你们可不得把这个损失赔给我?”,“赵一鸣,我告诉你,你可别让我说出好听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