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不悦之极。
冷声道:“你还不赶紧过来?难不成还要我过去请你过来吗?要不回头我还是跟大掌柜说一声,你这车夫我实在是用不起啊!”
车夫一听吓坏了,赶紧快步跑过来。
“哎我来了,这就来!”
这活儿来之不易,月钱丰厚不说,还总能拿到额外的赏钱呐!真让这哥儿告上这么一状,他这活干得就到头了。
他刚伸手抓起那人的胳膊。
突然听到一声、长长的“嗯”的叹气声。
顿时吓得跳起三丈高,跳着蹦子鬼哭狼嚎道:“鬼啊!有鬼啊!鬼鬼鬼……”眼见得就要吓疯了。
“人又没死,你叫什么叫!”
陆时没好气地怒吼一声道。
车夫一听马上安静下来,但又有些怀疑:“真的,没死?”问话时,还小心地用手指了指地上那人。
陆时不想理他。
但手底下这人似乎已经醒转,这下可如何是好?
要不趁人没醒,直接打晕?再拖到路边?
这样想着,陆时已然举起手对准这人的脖颈。
而那头的车夫得到裴大妹证明是那人不是鬼,便勇敢地拽起那人的腿正往路边拖。
一个砍,一个拖。
导致陆时砍下去的手刀,落空了。
空了。
空!
车夫却完全没注意,还在那块撅着大腚努力地、拖啊拖。
把旁边的裴大妹都看傻了。
睁大双眼,扑灵扑灵的直眨。
她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在干嘛?
陆时抬起头,刚想让这个笨蛋车夫赶紧停下来。
不料!
地上之人刚好醒转过来。
正睁开眼睛。
于是乎四目相对。
因各自的原因,所以两人均选择了沉默不语。
陆时一脑门的黑线,这都是什么事儿?地上之人:我在哪儿?我是谁?发生了什么?
这就尴尬了。
本想将人直接打晕,再趁他不注意挪到路边。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地上这人居然这会儿醒了?还刚好看到自己的手砍空了、空了、空了。
裴大妹更是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暂时保持安静。
但,陆时是何等之人!
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呵呵,那个、刚才……我是见你昏迷不醒,所以才想拍醒你来着。”陆时一脸认真得解释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是相信哒。
地上之人无语半晌。
缓了缓神,努力维护住外表的淡定,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还在那块撅着大腚抓着他的腿不松手的车夫。
尽量平静地反问道:“那,他呢?他现在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杀人灭口?
挖个坑,把他直接埋了?
来个毁尸灭迹么?
陆时抬头一看,才注意到傻车夫手里还紧抓住人家的大腿不放。
差点就气得就地升天。
其实早在两人说话后,车夫就停下来了。但因为过于紧张,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没想起来松开手。
陆时急中生智,立马变脸。
怒斥道:“笨蛋!我让你帮我将人抬上马车,你怎能这么懒?”缓了口气后,才带着责备的语气继续道:“你连将人抬起来都不愿吗?哎,看来我还是应该跟大掌柜说一声,真真是用不起你了啊!”
啊?
旁边两人双双惊诧地发出疑惑声,刚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笨车夫更是丈二摸不到脑袋,咋不听话也告状,现在自己这么听话了,咋还要去告状啊?
还真是个笨蛋。
陆时的一双眼睛都快挤抽筋,笨车夫还没反应过来。
好在裴大妹还算灵醒,终于反应过来。
赶紧上前使劲地拉了笨车夫一把,描补道:“是啊!车夫大哥,我二哥都说了,是把人抬上马车的。你咋这么懒,连抬一下都不愿意呢?”
车夫满脑子浆糊地看看她,又看向陆时。
陆时赶紧在地上之人身后,做了几个手势。
指指地上之人、又凌空点了点马车,最后又比划了个睁眼的动作。表示这人已经醒了,已经看到他们几人,不好再像前面那样趁人晕扔到路边。
笨车夫傻乎乎地点点头。
其实他啥都没看明白,但刚才那小姑娘的话他倒是听得半懂半解。应该是不能再把人拖到一边趁机离开吧,对了!小姑娘还说了抬上马车?对对对,应该是改了主意要救人吧?
是吧?
地上之人:我就静静躺着看你们演。
不是他不想戳穿这几人的把戏,实在受伤太重。而几个贴身侍卫为了引开暗杀的那帮人,已经跟他走散。
势单力孤。
还是装糊涂保住性命吧!
就这样,一方拼命演戏、一方假装糊涂,最后还是顺利将人抬上了车。
路上,陆时简单粗暴的帮这人包扎了伤口。
当然是就地取材,扯了这人里面的白色中衣的两只袖子,撕成数条白布用来当扎带。
那人冷眼看着这个无礼的哥儿。
罕见的居然没有发火,这要是让他身边亲近之人看到,大概会眼球掉一地吧?
而陆时毫无知觉,还在那里絮叨:“你也别怪我弄坏你的衣服,不是我们不想舍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是我们这些乡下村民太穷了!”
忽然低头看到身上簇新的衣料,当即顿住。
但很快他又找到新词,一脸正经地解释道:“你看!我们身上这套新衣服,也只有外出走亲戚才舍得上身。所以……”得得得数百字的补充说明。
那人只是沉默,并不说话。
但内心却认定了,眼前这个哥儿既无礼、而且很贪财!
眼看就到裴家村口,陆时叫笨车夫别走村口那条路,而是延着村子边绕了很大圈。
并及时跟那人解释道:“别看我们裴家村人不多,而且偏僻。但让人看到你这副样子,还是容易惹出麻烦。所以才要躲开村里人的眼睛,将你安置到我们自己人家里。”
这里的自己人,是指在山上做大锅饭的麦穗嫂。
她早已经带着娃住到了山上,所以原来的家也就空闲下来。但偶尔有送来的东西不方便拉上山时,也都拉到她家暂时放放。陆时所以才选择这个地方,在他想来这人顶多住个两三天,然后随便编个借口将人“请”走就是。
那人眼皮微动。
等到马车再次停下时,陆时却被人拉住衣袖。
“你想干嘛?”
陆时回头一看,那人居然一手抓着自己的袖子边,而另一只手长长地伸过来。
“这是?”
看着递过来的暖玉。
陆时眼睛都快要看直了,这特么分明就是……极品的羊脂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