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眼眶都是红红的,抿着嘴不说话。
裴清晏低声道:“只是皮肉伤,看着吓人,不碍事的。”
陆时皱着眉,不高兴地问道:“他们谁啊?”
“村北面的王屠户和他婆娘。”
“姓王?”
“嗯,所以这事让里正来解决更好,何况人事调动是裴清辉负责的,正好凑一处。”
陆时点点头,王屠户不姓裴,这事还是让里正来处理更方便。
“这婆娘也太不讲理了,说着说着就扑上来打人,要是你没挡着,时哥儿的脸怕是都要抓花了吧。”
说完,裴春杏一阵后怕,摸了摸陆时光滑的脸蛋。
陆时依旧不高兴:“既然他姓王,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裴清晏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王家村有太多干屠户的了,在那里没有什么出路,就搬来这里了。”
平时就是养猪杀猪卖卖猪肉,他在县上也有自己的卖肉摊子,日子过得也还行。
村里人虽说不上排挤他们,但也没有过于热情,以前大伙没有那个钱买肉,交际自然也少,对他也不会很热络。
陆时觉得有点倒霉,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既然是当屠户的,这日子过的应该不会差,怎么这么想不开来招惹他?
“他们不会是故意的吧?”
裴清晏点点头,“有可能。”
陆时想了会,说道:“不然你去县里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家的摊子是个什么情况?”
“再让清雨和大妹去村北打听一下他们家出了什么事。”
裴清晏皱眉,不赞同道:“我不放心你们呆在这。”
陆时牵着他的手晃了晃:“大家都向着我们呢,有什么不放心的,到时候族长也会过来,他会给我们撑腰。”
“你放心去吧,这件事得尽快解决,影响了无烟炭就不好了。”
想到方才村民们一哄而上压住王婶子的画面,裴清晏心下稍安,最终是点了点头,交代好家里的事后就去了县里。
裴春杏得守着家,在家里带着小妹。裴清雨和大妹要去村北打听,只有陆时一人往里正家里去。
一路上也有其他村民们往里正家赶去,见到陆时纷纷凑了过来,问道:“时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大过年的都不得安宁。”
陆时摇摇头,“有人摔了一跤,说是我害的,这不是去里正家评理吗。”
“哎呦,这听着就不合理啊,快走快走。”
里正家已经挤满了人,见到陆时都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陆时身上,有好奇,有担忧,除了极个别幸灾乐祸的眼神,其余的都还是善意的。
里正脸 比锅底还黑,正好族长匆匆赶来,气都没喘匀就问:“发生了什么?”
里正跟他说了一下,话音刚落,王婶子又开始嚎起来。
“这个挨千刀的东西害得我男人干不了活啊!你要是不陪我三百两银子就别想离开,否则我就是告到知府老爷那里也要整死你!”
三百两!
周围的村民倒吸一口冷气。
别说陆时能不能拿出三百两了,就连王屠户这个人能不能卖三百两都是个问题,他这样能卖出五十两都是卖主眼瞎了挑上他。
怎么不去抢啊!
陆时握紧了拳头。
难怪从早上开始就感到不安,从开始的单纯以为他们只是摔伤了找人评理,到后来的猜测他们想要讹钱。
但是现在。
三百两。
他们明知自己拿不出三百两,还要狮子大开口,甚至牵扯上报官。
一旦报官,就会有案底,陆时心里一惊,这哪是单纯的讹钱,这分明是冲着裴清晏来的!
里正气急败坏,骂道:“你家男人摔断了腿关时哥儿什么事?人事调动都是我家清辉在忙!”
里正吼得青筋暴起,王婶子吓了一跳,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在安排, 他们是外姓人,就只能砍砍树拉拉货,赚这么点钱还不如多卖点猪肉。
被里正吼得心里慌乱起来,陆时看穿一切的眼神。
一看就是有鬼的了。
陆时冷笑一声:“你不知道过年期间,我们都给大伙放假了吗。”
“山上路滑,我们早就安排大伙休息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只有当初说好的人在山上守着,其余人不得上山。”
“正月十二才开窑,山腰山脚都安排了人值守,你说你男人被我安排去砍树烧柴,但是外姓人只是在砍树,没有一人烧柴,就连本姓人都不是全都可以烧柴。”
“王婶子,你这话怎么这么经不起推敲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婶子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但还是咬着牙,色厉内荏道:“我不管,就是你们害的我男人摔断了腿,你们必须要负责!”
“好不要脸!我看你是偷偷上去的吧!”
“说不定还是他们王家村派人来的,他们肯定是想要偷到我们的秘方!”
村民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七嘴八舌骂起来。
窑中窑的秘密都是里正和族长的儿子在守着,外边围了高高的一圈围栏,谁也看不到什么。
门上上了三把锁,院里养了好几条狗,大罗神仙来了都进不去。
陆时继续问:“你说你男人是上山摔了的,但是上山的路口上都有人看着,他又是怎么上去的?”
王婶子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明说。
村民们义愤填膺,好啊!原来是抄小路偷偷摸摸上去的!
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王婶子依旧梗着脖子死不承认,她男人躺在地上脸色青白,感觉再吵两句都能绝气了。
“就算是想要陷害我家也得打听清楚来吧,本是想着同一个村的,大家一起赚钱才是最好的,而且上路不好走,容易出事,砍树的都是三个人一组。”
陆时定定地看着她:“王婶子,另外两个人是谁啊?”
王婶子满头冷汗,一脸惊惶。
“这两个扫把星,别连累我们也没活干。”
“好不容易得到的饭碗就一脚给你踹没了!”
群情有些激动,陆时安慰道:“大伙别激动,我们不玩连坐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