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陈耀宗身后有人憋不住笑了出来,被他瞪了一眼后赶紧收住笑脸,默默站着不敢动。
裴清晏坐在椅子上,抱臂看着他们。
“朱逢春,这书院除了你谁还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啊!”
“你就赶紧认了吧,大伙都要睡觉呢!”
“别跟他说这么多,直接押到山长那去不就行了!”
朱逢春握紧拳头,骂道:“陈耀宗,你就是在污蔑人,怎么,没欺负成我们就想出了这样不要脸的小把戏?”
薛正默默开口:“既无人证,物证也只是凭你们一面之词,你们凭什么定罪。”
许长平拿扫把戳地,不耐烦道:“陈耀宗你以为你是谁啊,赶紧滚,滚滚滚!”
陈耀宗气急败坏,对身后的同窗说道:“别管他这么多,赶紧把朱逢春押走!”
眼看他们就要动手抓住朱逢春的胳膊,裴清晏忽然想起陆时给他送的炸鸡腿。
那时朱逢春厚着脸皮凑过来也分到一对。
“且慢,”裴清晏站起来,挡住他们伸过来的手,“我可以证明这鸡不是朱逢春偷的。”
“我夫郎前些日子来看我,带了些鸡腿鸡翅,正好朱逢春也在,便分了一些给他,那鸡骨头是他吃完扔在那边的。”
陈耀宗嗤笑一声,傲慢道:“你说的话我凭什么信,他吃你夫郎送的鸡腿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说他吃完又馋就去偷鸡了呢!”
裴清晏又问:“厨房丢了几只鸡?”
“一只。”
陈耀宗又补充道:“还有五个蛋。”
裴清晏指着用盒子装着的”罪证”鸡骨头。
“你自己低头看看,这里面有多少骨头?”
陈耀宗在发现骨头后就让人装了起来,并没有多看。
这会低下头,只见里面只有几根骨头,有的还被咬断了,上面牙印清晰。
他是世家公子,平日吃的饭食精细,吃鸡都是剁成了块,或是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从来不会把一整只鸡放到他面前吃。
因而陈耀宗并不知道完整地鸡骨头是怎样的。
但盒子里的骨头明显不是一整只鸡的,而且骨头都已经干到黄白色,一看就知道不是近期的。
“这好像只有一只腿和一个翅,没有一整只鸡啊。”
“是啊,而且一看这骨头就是好多天得了,里面都被虫蚁掏空了。”
“他是不是在故意报复啊……”
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人听得清。
陈耀宗看着盒里的骨头,脸上一阵难堪。
朱逢春笑道:“怎么,不是要去找山长啊,现在就走,可不能枉费了你这一番好心。”
陈耀宗突然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脸红得像要滴血。
朱逢春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拽:“走走走,去见山长,让山长来评评理!”
裴清晏锋利的眉头皱起,朱逢春差不多是在监院黑名单上的人物,上次没有扒下他一层皮来是因为他不是挑事的。
但这次他直接参与,山长对于这样的事大多是交给监院的,朱逢春落在监院手上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他与薛正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担心。
陈耀宗两脚钉在地上一样不肯走,脸色涨得都要发紫了。
裴清晏走过去在朱逢春耳边低声几句,朱逢春脸色微变。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陈耀宗说道:“不去山长那也行,你给小爷我道个歉小爷就放过你。”
“小爷心地宽广,道过歉后就不与你计较了。”
周围的同窗们纷纷道:“快道歉吧,明明是你误会了人家。”
陈耀宗死死闭着嘴,半天才憋才说出一句话来:“抱歉。”
朱逢春深知这人品行,能说出这两个字来已经是铁树开花了。
“好好端正你的心思,换别人可没小爷这么善良。”
朱逢春丢下这一句话后就施施然走开,将众人赶出去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裴清晏将扫帚放回墙角,看了一眼脸色冷淡的朱逢春。
许长平嫌陈耀宗进了他们房间晦气,这会正蹲在地上点艾草。
“咳咳咳!”窗没关,夜风吹进来,直把烟带着往裴清晏脸上扑。
裴清晏掩住口鼻闪至一旁:“你怎么大晚上点艾草。”
许长平不好意思道:“去去晦气。”
转头他又招呼朱逢春:“逢春快来,没有盆,只有火,快来跨一下去去晦气。”
朱逢春提着衣摆象征性的夸了一下,骂道:“要不是不想被监院打,我才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呢!”
裴清晏喝口茶润润嗓子,他放下茶杯,唇上的水珠在烛光下闪着光芒。
“用不着你这样直接和他对着干,这种人迟早会有人来教训。”
朱逢春换下衣服,仰面倒在床上。
“也是,太欠揍了这人,等来日爷飞黄腾达了可得好好“照顾照顾”这孙子。”
自那后陈耀宗变消停了,也许是嫌太丢人,不敢再这四人面前出现。
又或是家里人知道了他口不择言的事,把他骂老实了。
这些事裴清晏也没放在心上,他心头上的位置得腾出地来给陆时撒欢。
转眼间书院放假了,一早陆时就雇了牛车去接人。
书院门口前的人比当初送裴清晏考试时更多,陆时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树荫站着。
周围热热闹闹的,都在等着家中学子。
陆时垫着脚张望,书院门依旧紧紧关闭,离散学时间还有两刻钟。
但学子们还要回宿舍收拾衣物,怕是还要等半个时辰。
莫说是半个时辰,就算是一个时辰陆时也等得!
他心里的小鹿欢快乱撞,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裴清晏,嘴上的笑一直就没放下来过。
“时哥儿?”
身后响起了一道软软的声音。
陆时转头看去,原来是顾青。
他来接薛正,正好与陆时遇上了。
“真巧,你也是来接你夫君的吧!”
遇到了熟人,陆时心情又好上几分。
他点点头,将顾青拉到自己身旁站着。
这会日头挺大,小晒一会是暖洋洋,晒的时间久了便让人一身闷热。
陆时高兴道:“真希望书院放假时间能久点,不然老是想着。”
“唔,”顾青点点头,“也就放三天,那些离得远的路上都要耽搁一两天。”
说完,顾青一脸羡慕地看着陆时,说道:“你和你夫君感情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