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个鬼!
陆时冷静不下来!
可想到裴清晏的话,陆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狠狠掐了掐掌心,狗子娘就是那个傻子工具人,被马玉芬忽悠瘸了。
自己现在确实可以拉着薛大强去见里正和族长,但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而且——
陆时眼神微闪,他要看看里正和族长会怎么做,或者说村民们会怎么做,对不对的起裴家二房的真心,也衡量村民们值不值他们的付出。
他登时表情一变,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变得泪眼盈盈,眼泪说掉就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薛大叔,不是我狠心非要拉你去见里正和族长,实在是婶子太过分了,她跑到我们家打针了大妹。”
“您不知道大妹伤的有多重,脸上被婶子扇了几巴掌,脸肿的老高老高,我回去看到大妹嘴角还流着血,差点没晕死过去。”
“我和夫君确实无父无母,但这不是别人能随意欺辱我们的理由。”
“婶子强行闯进我们家打伤大妹,还把我们家的家具都砸了,她这属于强闯民居谋财伤人,是要进大牢的!”
薛大强顿时更慌了。
老百姓本身就对官员有滤镜,他们一辈子勤勤恳恳辛勤劳作,别说直接面对官员,就是听着那些人的名字也会害怕紧张。
何况陆时将情况说的如此严重,竟然还要进大牢。
那可是大牢啊,若狗子娘真的进去,他们家的名声就毁了。
别说日后狗子的亲事,便是他们家都无法在裴家村立足。
以一人带累全村,使得村民们背负骂名,村里的姑娘小伙婚姻艰难,村民们不恨死他们才怪。
到时他家要怎么办?
肯定会被愤怒的村民赶出村子。
“时哥儿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婆娘鬼迷心窍伤了大妹,是我们的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婆娘上门道歉的。大妹的伤势我们也会找大夫给看的!”
薛大强连连保证。
此时其他村民听到动静也围上来,老人们气喘吁吁却还是不忘发表意见。
“大强啊,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你婆娘怎么能堂而皇之的闯进别人家里,还打伤人。”
“是啊大强,你婆娘该不是被脏东西……”
“咱们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裴家为了给我们村子找一条赚钱的路子,宁愿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你也是受益者啊,难道你没有卖枣子和桑葚?没有从中赚到钱?”
薛大强被大家伙说的脸红脖子粗,他对裴家自然是感激的。
若非裴清晏夫夫他们,自家的枣子和桑葚只会烂在地里,要么只能像去年一样被收购商压价,最后连辛苦钱都赚不回来。
薛大强越想越气,他早就跟那个糟心老娘们儿说了,不能惹裴家,再怎么说人家对自家有恩。
何况他们是外姓人,只是因为裴家村人心善,没有排挤他们,反而带着他们赚钱。
可自家的那个糟心老娘们儿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要跟裴家村的人对着干,如今还强闯别人家里,打伤了人家家人。
她这是要上天哪!
陆时见薛大强脸色变来变去,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他就会跑回家揍狗子娘。
立马垂着头假装抹泪,嘴里却给薛大强上眼药。
“大叔啊,其实我也知道婶子不是罪魁祸首,她只是被人忽悠傻了。”
“当时婶子和大伯娘一起到我们家,大伯娘自己不动手,却把婶子当傻奴才一样的忽悠,添油加醋指使婶子动手。”
“如此一来,即便我家大妹被打成重伤,那也是婶子的问题,到时不管是村里还是县衙都会认定婶子是主犯。”
薛大强像是忽然被人点拨,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就说自家婆娘虽然心眼儿小,还总是扣扣搜搜,可人本性不坏,怎么突然像傻了一样。
却原来是被人忽悠的。
马玉芬好狠的心,她跟裴家二房有仇,却不自己动手,反而忽悠着自家那个糟心老娘们冲在最前头。
一旦出了什么事,把责任往自家婆娘身上一推,马玉芬还是清清白白。
想明白这一点,薛大强对裴家大房很是不满。
他不相信裴大伯不知道,还有裴家父母,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难道看不出自家大媳妇的筹谋?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是外姓人,即便自家知道真相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倒打一耙。
陆时看薛大强将自己的话听在心里了,便提高声音道:“大叔您好好想想,我不愿与村子里的人结仇,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村民,毕竟不管是我还是我家夫君,都没少得到村民的帮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虽然没上过学堂,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我也不求别人对我们同等回报,只是只是请求大家不要为难我的亲人。”
陆时一番话说的村民们直抹眼泪。
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啊。
陆时以前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啊,他们根本没帮多少忙。
只是在那个小小的孩子饿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一块窝窝头。
或者是在他被刘氏逼着去山上砍柴时,送他一捆柴。
可就那么一点小小的帮助,他竟然都记在心里,更是在自己脱困之后,想着回报村民们。
村民们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老人们更是义愤填膺。
痛心疾首指责薛大强的没管好婆娘,若他连自家婆娘都管不好,村里不介意帮他管管。
薛大强被羞的脸红脖子粗,忙求着陆时不要拉自己去见族长和里正。
他回去一定会给大妹一个交代。
陆时假装为难的点头,心里其实很满意薛大强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他自然不会让大妹白白受委屈,狗子娘道歉只是开始。
薛大强一撸袖子,怒气冲冲的杀回家。
而此时,狗子娘自己心里也后悔着呢。
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自己动手伤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只是想到二房只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没有大人,也就放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