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院门。
就看到院子当中那一大片血迹。
俩闲汉顿时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看!都是血,还说你们没有偷杀牛!”一闲汉趁人不备窜了进去,指着地上那一摊血质问道。
而院门外围着的村民也全都沉着脸,一个个无声地望向那些血迹。
这,怕都是真的吧。
两位差役径直上前查看,甚至有一位还捻起来闻了闻。
再起身时,脸却已经再黑不过,俨然是已经证实了属实。
后又将拐子叔一家叫来,证实了前面发生的事情。
与闲汉说所一致,当然中间也有这家人各种推脱自身有关。
后又叫来隔壁那位婶子,也许是怕被牵连上。
这位是声色俱佳地细细描述了番,中间还加上了她的各种猜疑,越发证实了俩汉的话。
“我可是亲眼瞅着他们一个个,都拿着很大块肉走的。”
邻家婶子的这句,成为最后的铁证般。
里正沉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而族长却被气得七窍生烟,“呼哧呼哧”地直换气。要不是身边有哥儿书墨扶着,还一直在耳边安慰,怕只会当场气晕过去。
“无知妇人!”
气得不行,也只骂出这一句,却也再骂不下去了。
两位差役互看一眼,道了声:“得罪了。”
抖起铁链就要锁人,却见陆时抬手制止,高声道了句:“慢着!”
三番五次,让两位差役终于不耐烦了。
只见年少的差役拧着眉头,喝斥道:“有什么话你还是等到了衙门,再说吧!若是再阻我们办案,回头判你个藐视罪!”
陆时只是一笑。
淡然解释道:“大人,有人诬告,也得让我等分辩一二吧?还是说……”陆时挑眉看向那俩闲汉,意有所指道:“任这两个歹人牵鼻子走吗?”
“你!”
“你不要胡说八道,谁是歹人?”
俩闲汉也怒了,挥动着胳膊做出想打人的样子。
陆时没理他们,而是快步走向堂屋。
当着众人的面,“哗啦”一下将门打开,然后才轻轻侧身让开,好让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啊?”
“牛还活着!”
“天哪,我是不是眼花了?”
身后传来一片喧哗声,但听得出一个个大都是喜出望外。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七叔的牛正躺是堂屋中间的空地上。
俩闲汉慌了。
他们明明得到的消息是这些人趁夜把牛杀了,为什么?这牛还好好地躺在这里?
主事那闲汉忽然察觉到,从开门到现在,牛居然一动不动。
心头一喜赶紧跳出来。
自以为是的戳穿道:“牛没动!肯定是死了。是他们,他们杀的!”
其实差役也早发现这情况。
听闻后,双双上前探查。
而陆时依旧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同时冲“埋伏”起来的几人做了个手势。
差役的手刚刚探向牛头。
突然,就看到牛耳朵忽扇了一下。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中,硕大的牛头缓缓抬起,并艰难地扭向旁边。“哞!”众人看去,竟然是冲着人群中的七叔叫的。
“呜呜呜老伙伴,我的老牛啊!”
七叔压下去的所有悲愤,在此时一迸奔流而出。
“我的老伙伴啊!”随着老泪随着声音一并往外冒。
就算这样,老人家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回头对两位差役解释道:“昨日,它伤得实在是太重。所以老头我实在看不下去,便找了些麻草给它灌了些。我、我只想让它、睡一觉,好等到两位大人来,再给它个痛快。”
听着老人哽咽的诉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
这可是牛啊!放谁家遇到这种事儿,能受得了?怕是都会偷偷把牛杀了,也好让它早走早投胎。
大不了,回头再塞给差役几个钱。
两差役又惊又气。
惊得他们想都没想过,牛从头到尾就没被杀。怒的是他们当了差这长时间,还从没被人这样戏耍过。
尤其是那俩闲货!
年长差役返身,对着闲汉就是刷刷两大脚。
直踹得俩人向后翻了个跟头,刚好一头扑在那片几乎凝固的血渍里。“该死!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这次两位差役二话不说,抖出铁链“刷刷刷”几下。
就将俩闲汉锁得跟缠了海草的螃蟹般。
随后极快地签了宰牛的凭证。客气话都没说一句,就要锁着俩闲汉归案。
没办法,今天这人丢大法了。
却见陆时又一抬手,道:“且慢。”
两位差役顿时头大无比,这位哥儿又有什么事儿?
他们俩现在也算看出来了,前面那些分明就是给他们哥俩唱了一场大戏。为的就是,将这两个做了恶事的闲汉给钓出来。什么半夜三更偷偷杀牛,什么离开时都揣了块肉,都特么是做戏。
虽然明白,却有不喜。
陆时可管不着他们的心情,指着人群中一人,道:“村里这人给这俩做内应,还请两位大人出手责罚。”
内应?
责罚?
没等差役抬头看清内应是谁,就见人群中一小身影“嗖”地一下转身就逃。
嗬,还敢当着老子的面逃?
这下,两位差役可来气了,甩起铁链……好吧,已经捆了俩。
好在早有“埋伏”好的村民,冲上来将人就按倒在地。
“狗子?”
随着一阵惊呼声,被几双大手按倒在泥土里的正是娘跑了的狗子。
裴小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不上全是大人的场面,冲上来质问道:“狗子,你为什么这样做?那是七叔的牛啊!你也坐过他的牛车,有一次他还没收你的大钱。”
被当场抓住的狗子,本来还是一脸惊恐不已。
不料听到裴小妹这番话后,反而冷静下来。红着眼瞪向小妹,破口大骂道:“都是他!都是陆时这个贱人。都是他害了我娘,让我娘回不了家。而我、我没也没了娘。”
裴小妹都听傻了。
陆时心疼地将小妹搂进怀里。
安慰道:“别听他乱说。你记住,有些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就像狗子娘,就像现在的狗子。
裴小妹在这温暖的怀抱,终于回过神来。
“你住嘴!”
裴小妹从怀抱里探出头。
恨恨道:“你做错事儿还有理了!那些事不都是你娘自个找的吗?是你娘先想要害我跟我姐姐的。”
说到这里,竟伤心地哽咽住。
缓了缓,才看着狗子,失望道:“我一直当你是好人,你跟你娘不一样。没想到,你也跟你那个坏心眼的娘一样,都是大坏蛋!”
裴小妹重新将脑袋埋进陆时怀里。
将所有的呜咽声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