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正身着金黄道袍,身背法器,英姿勃发,仙风道骨,缓步走在长廊里,探查着教室内外的环境,下了课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堆在走廊和门口,看着林以正师徒窃窃私语。
“这位是他们的师父吧?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衣服不一样,看起来好高级,应该是道界的前辈,快成仙了。”
“别瞎说,成仙不死了吗?”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我骨骼清奇,选我做关门弟子,将拯救苍生的大任交给我。”
“修炼到这种地步,就很酷了,那几个徒弟差点意思,枉我还羡慕了他们两天,结果是废柴。”
大秦怕师父听到学生们口无遮拦的议论,忙上前解释说:“师父,我用黄符贴在了教室的四个角,鬼不能进教室,但是学生一出来,还是会被鬼附身,真让人头疼。”
林以正侧头对大秦说:“做的不错,但是一个空间是四个面吗?”
大秦被林以正问得一愣,透过教室敞开的门,向教室里望,只见林以正微含笑意,手指上下比划了一下,大秦才恍然大悟,笑着说:“啊哦,我疏忽了。”
林以正继续向前走,讲解说:“鬼是可以超越空间的,上下不布上黄符,鬼还是可以自由出入,鬼很机灵,见缝就钻。”
林以正手指缠绕,掐了一道勘鬼诀,又在自己印堂由下而上一划,再开眼时,群鬼毕现,在屋内躲藏,在走廊与学生并行,有的骑在学生头上,有的趴在学生背上,有的歪着头,就站在林以正身边窥看。脸色灰白,嘴唇乌黑,双眼黑洞洞的发着两点诡异的红光。
林以正用天眼视察环境,学生们不明真相,一脸轻松的站在鬼影中发着感叹,群鬼见到林以正,纷纷向周边飘退,林以正身上有新人道士不具备的仙正之气,气场强大,一般的孤魂野鬼不敢靠近,感受到这强大的压迫力,鬼魂们楼上的向上飘,楼下的向下沉,都远远的与林以正保持着距离,方圆十米,群鬼皆退。
鬼魂一离开,被鬼缠的学生们,也顿觉神思清明,身体自在,更用一种敬佩的神情望着林以正。
吃过了饭,林以正找到学校的领导,大家坐在大会议室里,校领导一排,林以正和几个徒弟坐在对面,寒暄的废话过后,林以正说:“你们学校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建校之前,是清理了乱葬岗,建的地基,这一点你们也是知道的。”
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打断说:“是的,是的,没办法,寸土寸金,这的地皮便宜,但是建校前后,校方和工程队都是找了道人驱邪,并且学生多,人气旺,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就这两年不消停了。”
林以正听后会意的点点头,继续说:“这两年环境动荡,闹鬼也不足为奇,所以我们想办法镇压就可以了。”
“不能清理干净吗,放在底下终究是隐患。”校长迫切的问。
林以正无奈的回望着校长的三角眼,解释说:“太多了,是灭不干净的,而且走了一批,还会有孤魂野鬼借宿,但是按我说的做,永世都不用愁。”
几个领导双目圆睁,向林以正倾身,好奇的问:“林真人尽管说。”
林以正娓娓而道:“找七块大青石,按七星位置排列掩埋,我做法镇压,一劳永逸,再也不用管了。”
几个领导听了,心中犯嘀咕,毕竟隔行如隔山,相信科学的校园,没法理解神乎其神的道法,校长含糊的点头答应:“那就按林真人的意思办,但,鬼的事就这么解决了,还一个狐妖呢?”
林以正双手交叉,搭在桌上,沉声说:“那个嘛,我们只有静等她再次出现,才好施法收妖。”
“我相信林真人的实力,但是,”瘦高个领导,在鼻梁上推了推眼镜,补充说:“我们说好三日为限,明天一早结尾款,但没有如期实现合同内容,我们没法掏钱呐!”
“张会计!”校长手指刮了一下脑门,气愤的说:“你怎么死脑筋,先前那是孩子们胡闹,这回林真人来了,就是诚心实意为咱们解决困境的,什么期限不期限的,达到最终目的就行,管他几天干嘛。”
张会计扶着眼镜腿,对校长解释说:“领导,咱们这是白纸黑字有合同的,得按合同来。”
这边激烈讨论,对面的皮皮轩脸色煞白,窝在椅子里几乎要断气了,眼睛瞟着林以正的侧脸,颜色铁青,头上冒烟,仿佛要原地爆炸,皮皮轩坐立难安,想逃不能逃。
林以正勉强的克制着愤怒,打断说:“这样,你们先讨论着,我有话要跟徒弟们说,一会再细聊。”
校长急忙起身:“林真人请自便。”
林以正揪住皮皮轩的肩膀就往门外拖,又对身后的大秦和丁小鱼说:“你们俩也出来。”
皮皮轩两腿发软,心律不齐,被动的被师父拉出了会议室外,大门一关,林以正将皮皮轩推到墙角,盛怒的五官,杀人的神情,质问皮皮轩:“老实交代,钱是怎么回事?”
皮皮轩汗毛倒竖,不敢再皮,老老实实的招供:“他们看我们能驱鬼,非要让我们帮忙,死乞白赖非要给我们钱,盛情难却,我收了一半,然后另一半说三天后,事成结款。”
林以正气得七窍生烟,左右看了看,抬手抽出背上的桃木剑,二话不说就往皮皮轩的身上招呼,斥责说:“你真是胆子大,顶着六合道名义,私自在外面签合同,失败了,你要六合道为你打官司吗?”
皮皮轩缩在墙角里,左躲右闪,无论胳膊还是腿,被林以正用木剑拍的生疼,皮皮轩吱哇乱叫的辩解说:“我没想要,是他们非要给,我一拒绝,他们就以为我要加钱。师父啊,他们给的太多,诱惑我。”
林以正用剑尖指着皮皮轩,暴怒的说:“私自在外面收钱办事,在六合道属于违纪行为,直接记一大过,你再犯错,无论情节大小,都得离开六合道。平常小打小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犯这么严重的错误,你还想我纵容你吗?”说着林以正一剑挥到皮皮轩屁股上,皮皮轩捂着屁股,疼的直跳脚。
林以正猛然回身,一对虎目怒不可遏的看向丁小鱼和大秦,质问:“你们俩也跟着参与?出门几天,六合道什么规矩都忘了,山高皇帝远,肆无忌惮了是吗?”
丁小鱼心跳加速,犯起了怂,吓得连连后退,暗自在心中嘀咕起来:“师父,你打过皮皮轩就不可以再打我了哦。”
大秦胆战心惊的挥手否认说:“师父,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劝过他了。”
皮皮轩揉着屁股,指着大秦和丁小鱼,咬牙切齿的说:“你,你们俩,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真是服了。”
“合同是谁签的?”林以正责问三人。
“他!”大秦和丁小鱼异口同声,同时指向皮皮轩。
皮皮轩见两人如此举动,愤怒的快要背过气去了,坦然地说:“对,是我签的,但我把你们两个的名字也填在里头了,咱们仨谁也跑不了。”
“你还有脸说!”林以正上前又是一下,打在了皮皮轩的大腿根儿上,皮皮轩前胸贴在墙面上,痛苦的啊呀。
林以正又转向大秦和丁小鱼,追问:“他办这事,你们俩不在场吗?不知情吗?”
丁小鱼和大秦互望一眼,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林以正看出意思,上前就抽了大秦一木剑,责骂说:“你脑子也忘家里了?”“还有你,”林以正转眼看向一旁的丁小鱼:“解决完了这件事,马上给我回去,别跟我找各种理由。”
丁小鱼本以为自己是免不了一顿毒打了,心里发怵,缩着肩膀,眼神畏惧的望着林以正,但见林以正收起木剑,转身走向会议室大门,对三人说:“在这站好,等我出来。”说完,林以正推门进了会议室。
几个领导见林以正教训完徒弟,再次进屋,都肃然起敬的站起身,校长小心翼翼的说:“林真人,我们也商量过了,合同的事不作数,但是钱我们照给,日后有什么麻烦,还请林真人多多帮忙。”
戴眼镜的张会计,也立即抓起桌上的合同,说:“为表诚意,我们现在就撕毁合同,撕毁无效啊。”说着,张会计就站在桌后“咔咔”撕纸。
几个人的态度,令林以正有些惊讶,缓步走到对面,疑惑的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既然签了合同,我们按合同办事就可以了,明天之前,解决你们学校的问题。至于钱嘛,因为并非是我六合道高层出面签约,实际上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六合道分文不取,只要解除我徒弟的那部分法律纠纷就可以了。”
屋里正在商讨合同的问题,屋外大秦和丁小鱼,以及皮皮轩靠在墙边站成一排,几个学生趁着下课,跑过来围观,见林以正进了屋,就开始说起了风凉话:“帅气又多金,偶尔小花心的道士哥哥,自从见到了师父,就结束了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王者生涯。”
皮皮轩恼羞成怒的唾了一口,骂了一声:“滚!”然后转向身旁的大秦和丁小鱼,诘问说:“我还没找你们俩算账呢。你们俩,躲的够远,跑得够快,摘得够干净,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的好兄弟啊,出生入死,关键时刻就出卖我,心寒呐!”
皮皮轩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道红条,皮皮轩揉了揉,抱怨说:“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地里小白菜。”说的周边几个同学嘿嘿直笑。
丁小鱼解释说:“师兄,你得理解,形势所迫,你一个人出来扛,好过我们全军覆没,反正你是主谋,你跑不了了,我们站出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难道三个人都记大过,你就高兴了?”
“那你也站出来拦着点师父,替师兄挨两下啊,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皮皮轩五官扭曲,碰哪哪疼。
大秦揉着大腿的一处红肿,笑着对皮皮轩说:“我可是替你挨了一下,别说哥们不仗义。”
“狗屁,你他妈那是活该,”皮皮轩憎恶的瞟了大秦一眼,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帮我扛?你那是躲不过去了。”
话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两道影子贴着地面滑出来,校长拉着林以正当先出门,嘴里“呜哩哇啦”说个不休。
林以正不耐烦的说:“你们去忙,备好了青石叫我就行。”几个校领导点头哈腰的走了,林以正转过身,无奈的望着三个徒弟,三个徒弟与林以正眼神交汇,心中一抖,同时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面对着三个小猫儿似的徒弟们,林以正是又生气又无奈,只得警告说:“回去再收拾你们。”然后一挥手,命令说:“走吧,把所有教室里的辟邪阵布完,免得再有学生中邪。”三个人痛快的答应一声,撒丫子就跑开了。林以正见三人瞬间消失在走廊里,叹息着摇了摇头。
傍晚之后,天已擦黑,学生们都放学了,老师们都回家了,林以正一身金黄道袍,手执长剑,站在操场正中,周围几个工匠守着几块椭圆的青色石头,手持铁锹,呆呆的望着林以正的动作。
林以正长剑挥舞,刚劲有力,步态沉稳踏出星辰,“哨哨”地声音划破寂静的长空,月光很明,星星很亮。
不一阵“嗡哇”的鬼叫声传来,在场的工匠们慌张的游目四顾,四周不见鬼,鬼头却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伴随着鬼哭狼嚎的怪音,群鬼钻出地面,各个低垂着头,向着生人的位置靠拢。
丁小鱼三人见过此等场面,不再大惊小怪,但是工匠们却低估了乱葬岗的凶险,这几位已经是挑的最胆大的壮汉了,说明情况后,也是一拍胸脯答应过来帮忙,结果,见到真章之后,忽然打了退堂鼓,一个喊了一声:“我的妈呀,这可不行,这都什么东西啊。”手上不自觉地丢掉了铁锹。
另一个看了看这些鬼,都弓着腰,伸着手,狰狞的跨过来,眼睛冒着诡异的红光,嘴巴也黑洞洞的大张着,这位工匠神经紧绷,双腿发软,“叮当当”将手里的锤子和长钉滑落在地上,绷不住一声大叫:“快跑啊,要死人啦!”
一个喊出声,其他人都跟着崩溃,四五个人立时丢下工具,没头没脑的乱撞,林以正不得已停下动作,指挥大秦三人:“快去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