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领班对卫骏青这个观点不敢苟同:“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是死守在家乡,挥动锄头挖地,改变农村的面貌吗?那是我父辈,几乎我爷爷辈好几代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在外面赚了钱回家请个挖机挖土地呢?平整土地,或者我开个农场,要不然开个酒店也可以啊。难不成你让我一直守在家乡,就像被狗链子拴住了不能离开家乡吗?”
“其实没有绝对的对和错。环境或者说方法都可以,就看你怎么用,人嘛,条条大道通罗马。”
酒店领班喝了一瓶牛奶说道:“你不知道,最可怕的是那种环境,大家把吵架变成习惯了。感觉吵架就是日常生活,不吵架就是不正常。能讲道理的绝对不讲道理就吵架,能打的孩子的绝对不吵,那样的生活出来的人心理都不太正常。”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地方,这种奇怪的环境,那人还活得下去吗?”
“你不知道,我们那里男孩子在家种地,女孩子有也没工作。
在家里,特别是有一个户人家生了个独生子女,就是一个女孩子,再生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父亲累死累活的为女儿娶了一个上门女婿,结果这女儿自己作妖,觉得那个上门女婿没有自己想的另外一个好。
结果,她老爸气的就反骂他女儿,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吗?结婚对咱们来说,结了就不能再反悔了,你不知道吗?
咱们家为了给你结这个婚,花了2万多块钱办婚礼,置办家具。盖房子咱就不说了,你现在刚过了两年多不到三年反悔了。当初这个人是你挑的,为什么现在就不乐意了?
女儿反过来对他父亲喊道,还不是因为他不会赚钱?他赚的钱还没有你多。整天不在家,我和守活寡有什么两样?
她父亲气道,他是一个盖房子的泥瓦匠,人家这个活不好吗?他不出门干活,别人把钱送到家里来给你花吗?你还想找什么样的?你看你吃的胖的和猪一样。不到1米6的身高180斤,你这是养猪呢?
女儿反说,我明明现在160多斤,怎么会180斤? 180是前几年怀孩子的体重,现在我把孩子生下来了,你还记得我那个体重,你看你给我找的这个什么嘛,虽然说是我自己挑的,可是他来咱们家之后不赚钱呀,不能让我们全家人过上想要的幸福生活呀,凭什么把他养在家?
就这样,为了赶走女婿,女儿做主,将家里唯一的流动资金5000多块钱都给了这个女婿。这离了又找不到合适的,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那个出去睡,就这样,自己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上门的,喝了农药自己死了,和这个世界断了念想,让她父母帮她养孩子。
你说,这是穷山沟里正经人办的事吗?谁家正经人办这种事?没钱还瞎折腾?”
卫骏青不解:“你们那里怎么还这么穷,不会吧?是你这么多年没回去,家乡发展变化太快了,还是你一直对家乡抱有成见,怎么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你不知道,我们村子不顺路,最近的公交站都要20里地,要去县城早早的叫家人用摩托车把你送到公交站,这才能坐车去县城。
你觉得这样的地方现在发展还有潜力吗?
人不在交通线路上,这一辈子许多事就和外面办的不一样。
别的不说,眼界就不开阔。感觉就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傻子一样,就知道种地,就爱种地,觉得他们种地就是天经地义,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最可气的是他们种的粮食不是给自己吃,而是用来换钱,因为他们没有别的手艺能换钱。最常见的也就是出去打点零工,用那些钱补贴家用。
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出大力流大汗,种的粮食不值几个钱。这不是自己明知自己身处泥潭却不懂得改变赛道吗?”
卫骏青问:“那他们知道自己过得辛苦吗?”
“唉,怎么说,你见过鸭子在泥潭里滚吗?猪在地上拱土土吗?鸡在土里洗羽毛吗?他们不以为苦,反以为乐。
这种说的好听一点是穷乐观,自娱自乐;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那种不思进取。人家还一个劲的说我们自由啊,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回家休息;不像那些一个月赚一两千块钱,在饭店给人洗碗端盘子的那些人,或者去小区给人看大门的那些保安,被人吆五喝六的咒骂。我们要的就是一个自由,要的就是一个舒心。
你说,他们能说出这种话让人怎么同情?
他们本来仅有的一点同情在他们这种自娱自乐的心情里我都觉得他们是活该,他们是自作自受。一辈子就知道种地,就知道和家人吵架,就知道活在那种沼泽地一样的生活里。
幸好我现在从老家出来了。要不然,我实在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如果我没出来见过世面的话,或许我还能在那个地方生活下去;可是我在外面开阔了眼界就回不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到那种生活里过日子了。”
卫骏青惊讶的张大嘴巴:“你不会是在说相声吧?太夸张了吧,这种表现手法不是生活本身。你只挑生活的阴暗面说,在传播负能量,是一个浑身充满负能量的人。”
“你呀,你生活在太阳里吗?
我说的都是真实的。
我们那里欺骗太多了,人骗人很常见的。就是一些传销也在我们那里很吃得开的。没本事又想赚大钱,自己就活该被人骗。
就像相亲吧,人家问那个女孩长得怎么样,他们说坐下来和正常人一样高。有些人聪明人听明白了话,那站起来呢?站起来一个腿高一个腿矮。原来是个瘸子呀。媒婆气道,你家孩子没有工作,一个种地的农民还想找什么样的?别人问你家儿子有钱吗?我给人家说你家儿子在饭店给人端盘子,可是你家儿子其实是在家里种地的,你让我怎么说?
你知道男孩子母亲怎么说的?我儿子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钱多的花不完,从现在能花到死。
媒婆问真的吗?你家儿子钱多的能花100年?男孩母亲红着脸说不是,我是说只能从他现在花到死,但是有个前期条件,他这个礼拜必须死,要不然下个礼拜就得借钱生活了。
像那种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在村上偷鸡摸狗的,媒婆也跑着给说亲。说你看那人学好了,改好了。女孩问他真的学好了吗?听说他杀人,嫁过去不能被人打,一打我就活不下去了。媒婆笑道,你看我一路过来我不还是活着,没被他杀掉?
你说这种都胡乱给人家许亲牵线,这成了能变好?
我就不明白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活下去,生活着,他们不是为了人骗人,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还能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卫骏青实在想象不出这领班生活的地方有多么贫穷,对他说道:“这些零食你们看着吃吧,我先上楼了。有点累了,先上去洗个热水澡,一会要睡觉了。“
因为在这领班的描述中,卫骏青听到的是一幅地狱图,这明显不是人间的生活呀,假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