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小？”小伙子小斌问卫骏青一行人。
“这不是小的问题，这用来做一个储物间也不够大啊。今天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可是，这里啥都一应俱全啊。”小伙子小斌显得很知足。
他一步一步地演示着，仿佛这是自己在野外求生搭建的庇护所一样。
“这里，我冬天才用被子，平时不用，就用塑料纸包起来放在床下。这里是洗澡间，拉上防水布就可以了。这布是我后来家了，是我在网上采购的最贵的一件东西了。”
看着他将床用塑料纸盖起来，拉上防水布，示范冲澡尽量花洒对着墙一边。
这比星爷的功夫电影里的场景也好不了多少。
现在还有这样的小的地方？
卫骏青问道：“你这个马桶能坐吗？另一边太小了。”
“我换个方向就可以了。原本是将装个换气扇的。后来一想，用扇子就行了。我这是租房，不用买太多的东西。”
防水布，马桶，花洒，床，花盆，样样都有，就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你这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你就没想过努力工作，换一个大的出租屋？”
“大哥，你找找，这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这才一个月40块钱啊，我半天的工资。在说，我在这儿住，就是因为这附近有这两元自助餐。要是他哪天不干了，我就得重新找了。”
卫骏青点点点，确实，不同的环境孕育出了不一样的个体。
“可是，我不气馁啊。我在这附近都看了，知道什么地方早餐便宜，什么地方的贵。我们这一栋楼的人，大都用一个电热锅做饭。就那种小的，买个火锅底料，自己煮点菜就行了。什么菜便宜煮什么菜，还可以煮泡面。不过，我过不惯那种生活。”
听他这样说，卫骏青迅速在脑海里构建一个出租屋的场景：打开铁门，一张木床，别无长物，没有别的东西。阳台是厕所和做饭的地方。
“小伙子，对自己好点。你父母知道你这样在外虐待自己吗？”
“他们，都知道我在外混的不好。这几年，我在外都是这样过的。平时过年，我都不回家的。有一段时间，直播睡觉很火，我跟风也赚了几个钱。后来，直播不赚钱了，我也就不连房东的网了。这年头赚钱比吃屎都难。”
小伙房间堆着许多空水瓶子，大都是那种某某品牌的空水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水实惠，好喝。
“好吧，这房间我们看也看了，那我们就出去了，进来转身都转不开。”
“那是你们生活太好了。你看我，长的和细狗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很好。人嘛，最终的归宿还不是一个小盒子？我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满足。我很知足，很快乐，很幸福。”
跟在身后边的樊桃花拉了一下卫骏青的衣角，两人快速退出。
下了楼，出了这出租房，樊桃花说道：“快点去酒店，我们要全身洗澡，消毒。将这身上穿的衣服都扔掉，换新的。也不知他那房子有没有寄生虫。我就不该好奇。这姚良斌的出租房就和一口小棺材一样，太狭小了。”
“老婆，你这个比喻说的形象。我就觉得这房子和什么很像。经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和棺材很像。你说，这人得懒到什么程度才会住这样的房子？”
“可能是他走上了另一种极端吧。人分三六九等。每个人努力的方向都不一样。”
这时，卫骏青点点头：“我以前见过别人上山修行的。不过，那地方虽然简陋，但也比这出租房大。不过，那山上挖的山洞，不用交房租。吃住大都在山下采买。别的都是在山上开一小块地种点菜和别的东西。这年头，可以种的蔬菜也不多。再说，山上的天气多变，一年到头也种不了几种蔬菜。”
两人订了酒店，下来就是洗澡换衣服，连那服务员也觉得惊诧，这人怎么回来就扔了身上穿的衣服？
洗好澡，换好衣服，去酒店附近的饭店吃晚饭。
但见那服务员也在端着饭吃饭，他们都是端着各色的碗筷，看样子是自己带的。
“你们才吃饭？”
“是啊。刚刚客流量才过去。”
“你们是临时工？”卫骏青不解。
“是。”
“那这一小时有20块吧？”
“你看你说的，这一小时10块。去年，我们去年一小时12块。现在不行了，一天10小时，一个班才挣100块。现在有的临时工工资更低，都到了6块钱。你说，这不是在欺负人嘛？你干吧，气不过；不干吧，有人抢着干。我儿子大学毕业，一个月工资2400元，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卫骏青不解：“这会不会太低了？”
“他一年学费3万，这三年出来花了我15万，我还没敢算大学前的。你说，这，唉，我自己给自己培养了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低能儿。还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怕他抑郁，怕他想不开。你说，这都过的是什么事。我儿子给我算了，他大概上学前后花了我30万，要赚出这30万，他正常生活的话，需要40年才能存够。你说，这是不是个笑话？”
卫骏青笑着说：“我刚才遇到一个人，他一个月只上半个月班，打临时工。住40元的出租房。那房子和家人断了联系。看样子，是个废人了。每天为吃喝都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你说，这样的人，活着，是不是很抑郁？”
“唉，我的孩子比他也好不了多少。沦落到那一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吃喝都保证不了了，那就是真正的活到了贫困线上。只是我们一家人都在尽力的扶持他。我们就像幕后的工作人员，他就像台前的木偶人或是皮影戏一样，多少苦辣酸甜只有自己知道。”
“聊什么呢？没看到人忙起来了吗？快点，转起来。”
那临时工女人快速地去洗碗，开始自己的工作。
卫骏青想不明白，现在的人一小时10块钱可以雇佣到。更有6块钱一小时的，这也太低价了吧？
看着那女人跑的忙碌起来，脚底下和陀螺一样。
“这就是生活啊——”卫骏青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