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清洁工如何议论卫骏青,就是眼前的场景,也让他一时难以开口。
老婆樊桃花审他:“说啊,你说,你是社牛还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一个保洁阿姨都能搭上话?是不是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我的魅力还比不过一个保洁阿姨?”
“不要开玩笑了。我就知道,你让我夸你漂亮。自信点,宝贝,你是是最美的。如果我觉得你不美,那是我没有欣赏水平。”
“那你还和保洁阿姨聊的火热?”
“我就是觉得干坐着冷场。聊了半天,那个女人还没有结婚,钱都被自己的姐姐给骗光了。她背井离乡,自我逃离,断绝亲情,一个人在这儿上班疗伤。唉,这世间的路有千万条,她却觉了最难的一条。你说,这种女人,她是不是最傻?”
“普通人都是为了钱伤神,而你,却是不开心。彼此彼此。”
听到自家老婆这样说,卫骏青眼帘下垂,忧愁涌上心来。
这种心情一时之间无法调节,就像晴朗的天空飘起毛毛细雨一般。
思绪回到现实生活,卫骏青不禁感慨了一句:“世上的路看起来有千万条,但在那个女清洁工前面,却没有几条可走。为什么会这样呢?”
车子穿行到达下一个景点的路上。
看起来现在的交通发达,而那个女清洁工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为什么她的路看起来依然这么少?
听身边的男人这样说话,怕他钻牛角尖,樊桃花笑了一句:“你啊,你听说过一个笑话吗?”
“啥样的?爱妃,速速讲来。”
“就是一个记者,站在回家的火车上问大家今年的火车票好吗。你说,这种人,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
“地点不同,导致的结果不同。要是他站在火车站外没有买票的那些人群中,肯定是不好买的结果。我们现在许多人都会犯这种错误。就像去车间问想要什么,大家都说工资低,他就是不听,说可以了。给你加什么高温补贴之类。”
“你还不是一样?你站在一群打工者中间,得到的就是生活不容易的答案。要是的方向呢?你去听听那样创业者的故事。”
“老婆,还是你脑子好用。”
“我是不在一条道上走到黑。生活嘛,边走边看。既然我们出来了,那就多走走,多看看。”
车子行到一处田野处,卫骏青喊道:“停一下,大家出去透透气,上上厕所。”
这农村的田地,并没有固定的地方划分成厕所。大片的田野都是厕所。这个地方,太好了。空气是清新的,风景是别样的,人们是不认识的。
下车伸伸腰,感觉整个人都是好的。车子路过一个村庄,只见这个村庄里,众人养的花挺好看的。上有月季花,下有菊花,颜色各异,形态各异,令人称奇。最主要的是大片的田地用来种菊花,是卫骏青这一路走来,所见过独一无二的,随走下车观赏。
这时,见一名男子往村里走,脸上似有兴奋的神色。
卫骏青上前发烟,拉住别人问:“大叔,你们这里大片的田地用来种菊花,是作为致富产业,还是作为观赏用?”
“这个呀,是外地的一个老板承包的土地,流转的土地用来种菊花。请人公司种植的,目的是为了套取国家补贴。他种的那个菊花茶哪能赚这么多钱?人工,打药,除草,真的不赚钱,有时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卫骏青笑着说:“这菊花看起来挺好的呀,有白的黄的。”
“好个屁,谁家正经人家在房前屋后种着白的黄的菊花?你是外地来的?听你口音肯定是外地来的。走,我们村今天下午有一个好看的热闹,是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用那种婴儿的推车推着一车洗衣粉,逢人就发洗衣粉。免费给,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
“她为什么要发洗衣粉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走,咱们过去就是村中心了,边走边看,看我领一袋洗衣粉。”大叔说完,大步向前,手里夹着的纸烟都快到烟蒂了,烧到烟蒂了也舍不得扔。
这时,后边跟着一个中年人说:“你不要信他。他是有钱人,就舍不得花。他儿子在北京承包了一个中学的食堂,天天将那些烂菜叶子什么给人家孩子做饭吃。人家孩子在饭菜里面吃出老鼠头了,他就说是鸭脖;吃出的虫子了,他就说菜是绿色蔬菜,没打农药的。天天糊弄学生。年年送礼给学校领导,年年承包,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富有?”
那大爷转身过来吼了一下自己的村民:“你纯粹放屁,有本事也让你儿子去承包食堂啊?我儿子好歹是个老板,大小也算个老板;你儿子在外面还是个打工的。虽然有厨艺,还是个给人家饭店老板打工的厨师。打工,打工,一辈子打不出头。那一年请你儿子去北京帮我儿子做饭都不去啊,看不上那活。以前觉得工资低,现在我儿子招到人了,也不用你儿子去了。想去也不要他了。”
就见他俩嬉笑着吵闹着,那身后儿子是厨师的男人也只是诧异地笑着接过卫骏青手里的烟,感觉自己又多嘴多舌,还让人家老板的爹生气了。以后说不定还要找人家借钱,或者帮忙,又断了一条财路。真是言多必失,恨不得在自己嘴上扇一个大嘴巴。
卫骏青觉得奇怪,跟着过去看所谓的热闹。
远远地,只见一个皮肤有黝黑的老太太,见到女人发洗衣粉,见到男的发烟。
有些老头也要洗衣粉,老太太点点头说道:“拿吧,一人一袋。
以后我不在了,帮我照看一下我家的儿子。
我这儿子自小受了症,一辈子就这样孤孤单单的过了。
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大家看在我冯老太太的面上,帮我照看一下我这可怜的儿子。
他今年快60了,还是一无所有。
这个年纪别说生孩子了,就是找一个老伴都没有人愿意跟他了。一个在农村天天种地的男人,他能有什么吸引人的?”
这老太太一身的疲惫,用婴儿车支撑着自己身体前行。
从村这头到村那头,过去的时候,里面的洗衣粉已经被人拿光了,没抢到的人嘴里嘀咕着老太太的不满,吸着老太太递出的一根烟。
至于有些跑得慢的都觉得自己没有抢到洗衣粉,太那个了,没占到便宜,错过了。也有些年轻的躲开,觉得自己赚钱比老人容易,不想拿老人的洗衣粉,不想占老人的便宜。
老人过去之后,卫骏青问身边的人群:“这老太太的儿子为什么没有结婚啊?是身体有问题还是智力有问题?”
一个知情人说道:“为了一个女人。
当年一起玩的好的,一起上学的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村的。结果结婚的时候两家人都不乐意,女的嫁到外地了,男的就这样单了。
说一个,不成;说一个不成,一定要等那个回来。结果喜欢的那个女人她老公进黑煤窑,砸死了,那女人被迫嫁给了一个挖沙的,沙洞又把那个男人埋了。
至此,这男人托人去说亲,他父母又觉得那女人不吉利。后来,他喜欢的女人跳河轻生了。自此以后,这男人就这样孤寡着过活了。到现在60多岁了,不与人说话,人不傻,就是给人看着痴痴傻傻的。”
听到身边的人这样说,卫骏青感慨道:“唉,这人啊,因为爱情关上了自己一生幸福的大门,确实可怜。原来,在农村也有这么痴情的人。”
这时,村中跑过来一个年轻人,慌慌张张的喊一个老头:“爷爷,你会剃头吗?刚刚那个老奶奶去世了,你过去给剃一下头发。”
老人旱烟袋敲在地上,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女人剃什么头发?梳一下头发就可以,男人才剃头发,你傻了是不是?肯定是吓傻了。没事让你娘和你奶奶过去给老人换一下衣服。”
卫骏青惊吓道:“她,她不是刚推着车走过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去世了,难不成,这刚过去的是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