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骏青不断的示意下，烤土豆，烤肉片，烤蹄筋，烤茄子不断地往上端。那家伙，老人家一个劲地说，吃不了了，吃不了了。你再这样，是不是一会儿要跑让我买单？我可没钱。
那样子，像极了狡黠的农村特有的农民。
“来，叔，喝酒。”
“不是，小伙子，我只是一个卖菜的农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啥？我没听清。你是怕我把你灌醉了割你腰子吗？不值得，我就是觉得你生活的太苦了，想让你吃顿好的。”
老人一摆手：“真不用。小伙子，你比我亲儿子都好。他都没有这种心思。现在社会好了，不用动不动就修梯田了，也不用上工了，人能吃饱饭了。你说，现在还有啥不好？
什么叫吃好的？
我们村上的红白喜事都在县城的饭店举办，我拿着钱去吃席，也算吃过好吃的东西了。
人嘛，人知足。
我就不明白，和我一起的老头说他儿女对他们不好，吃的不好，穿的不好。我就看不惯，现在这社会多好，买的穿衣服，你还要怎么？又不要你纺线织布，你还有啥不满意？吃的不好，那红白喜事上的16个菜让狗吃了吗？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一伙不懂感恩的东西，就应该放到沙漠里植树造林去。
小伙子，你说我说的对不？”
“对，太对了。可是，那些人明明吃了席，为啥还说自己吃的不好？”
“还不是自己爱占便宜占习惯了。觉得吃那席要给份子钱。你才拿羞人的50块钱吃人家一桌好饭，这亏了吗？就是关系好一点的，也是100元，这些钱能干啥？
现在，人家随随便便出去打个工，一天就是200元。这也是我为啥在县城卖钱，不在镇上不在农村卖菜的原因。那些农村人，手里没钱，不爱花。只有到了冬天，实在是没菜了，这才买。要是放在平时，地里种的啥菜就吃啥菜。
不想咋挣钱，光想着省钱，学本领学了一半。
人家老祖宗说的是开源节流，不是光节流不开源，真是学啥都学了个半调子。
这样出去往人面前一站，光剩丢人了，不说话都觉得穷气。”
“大叔，你这挺有文化的，上了几年级？”
“我嘛，就是会查个字典，后来识的字都是看电视学会的。”
卫骏青举杯说：“大叔，许多人读了一辈子书都没你想的通透。你虽读的书少，想事情想的明白。现在我们这些年轻人，读了许多书，懂了许多道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说来说去，就是觉得没赚到许多钱，过的没有别人好。”
老大爷看了看手中的白酒，不住一感慨好东西，自顾自品了起来。
烤豆角，烤玉米，烤肉串，老头吃的那叫一个开心快乐。
老人吃了半天，这才说道：“人嘛，遇到事情想不明白的情况下，就结合身边的人和事想，这就叫举一反三，也叫结合实际情况；不像你们有知识的人，会用历史故事来举例佐证自己的观点。我们不行，我们压根不知道那些东西，就是结合身边的人和事来说。人嘛，不占别人便宜，不叫别人占自己便宜就行了。”
“此话当值一大杯。来，喝。”
“啥？说人话。你和我一个老头子拽什么文？显得你是专家啊还是学者啊？就好像翻一些文化人写的东西，全是摘抄的，自己的观点没出来，通遍都是某某说，就和个裁缝一样。”
“叔，受教了，来，喝。这白酒太辣，还是配上啤酒好。”
“小伙子，听叔一句劝，咱们华夏人的体质不同，要注意风寒，啤酒还是少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什么叫身子骨不是自己的了。”
卫骏青点头。记忆中，村里的人都为风湿病折磨。据说，这病放在普通人身上无法根治。你说，生了这种病怎么办？
吃多了烧烤，嘴里感觉到腻，老头子显然也感觉到了，摆摆手道：“小伙子，不能再吃了。咱们说会儿话。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没事，他们住到酒店去了，一会儿来接我。放心，我买单。这两桌算下来得800多块。”
老头子吓得一个哆嗦：“咱们是吃了龙肉还是凤肉，怎么这么贵？怪不得县城的烧烤摊开的多，倒闭的多。
也就是这放在火上一烤，就烤的又焦又难吃，还这么贵。
你请客我都不好意思说，这肉烤的太老了还有，这里烟熏火燎的，肉有股酸味。
我记得我们这儿有一种人，就是用别的东西作假。用来冒充羊肉的，就是用羊尿泡。
不要嫌弃，这比那些黑科技好。
我在手机上看，那些人用这个面面粉那个面面粉一调和，什么味道都能调出来。
你说，现在的人身上的毛病是不是吃出来的？
所以嘛，还是自己在家做饭让人放心。”
听老大爷这样一说，卫骏青手里的烤串顿时不香了，吃也不得，不吃也不是。
“吃，不要浪费粮食。”
“你这样一说，我有点吃不下去了。”
“来，喝一杯啤酒，我也尝尝。用酒往下冲。小伙子，不是叔说你，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上缺点东西。”
“啥？你是想说我傻的冒泡还是？”
“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身上缺少年轻人身上的精气神。就是那种干练的劲，就是缺少年轻人精/气外往的样子。你这样子，仿佛是受了感情的伤，或是看透了世间一切一样。给人一种出家人的感受。小伙子，你这样可不好。
你看看，老婆孩子都有，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人在老了，行动不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会有那种想法。
你不应该啊！你是怎么了？有什么心里事和我说说，说出来就好了。我不能白吃你这一顿烧烤。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老大爷看着小伙子，不说话，只是目光坚定，似在说明自己看的不错，想的不错。
他想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来下注。
你，有病。
对，我说你有病你就有病。
是不是？
老大爷这话一出来，吓的卫骏青一激灵，如同大夏天被暴雨迎头浇了一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