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老卫,你老板回来了。那边看,村上居民点中间看,对,那头,不是这头。那过来了两三个小车。黑的白的都有,一看都是架子大的人。”
卫骏青父亲看去,心里暗骂:这小子果然沉不住气。你现在回来吃屎啊?你这一回来,我都没有心情盖房子了。
这小子,该打。
要是他回来的话,我抓一把黄土扬了他的眼睛。
这货,没脑子。
怎么不和我商量,你就自作主张行动了?
车子慢下来了,慢下来了,快停住了。
果然,这车子停下来了。
上前看看,老卫想上前抢先一步和自家儿子说说话。
黑色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西装男子。
“舅,我是志高。”
“噢,进,这边进。”
“你盖房了?咱偷偷地盖,都不给人说?”
不一会儿功夫,那小伙子又开着车走了。
“怎么,客人来了,都不留下?”
“人家是给来送礼的,这娃最近还要结婚。”
“你看你,你这当舅的,外甥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给把人端详一下?”
“这年头,就和买牛买羊一样,尾巴一揭是个母的就行。咱农村娃娶个媳妇不容易,不能给人家说坏话。能成就成,不然,以后娃娶不到媳妇了,咱脸往哪里放?”
众人一听,觉得颇有道理,点点头。
大家都是农村人,知道现在娶一个媳妇的水深水浅。
唉,投胎是个技术活。
你生在农村,就注定一辈子要比人家多奋斗,还不一定有成绩。
众人接着看热闹。
这几层楼高的树,说伐就伐了,真的是快速啊。这比咱用那小手锯锯的强啊。
这时,又有一辆车过来了。
“老卫,你不让路,你看你伐的树把村长路挡住了。”
卫骏青父亲出来发烟,打算让众人帮忙抬木头。这木头装上车就行了。
“叔,不急,不争,我一会儿把车倒出去,从另一边过去就行。你盖房缺啥就说,我全力配合。”
“好说,好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心里有底了。”
“可不敢这样说。听说你大儿子在外地都当了大老板了,这过几年回来了村里可指望着你大儿子投资。到时,全村人可全靠他提携。”
在众人一片赞美和恭维声中,村长开着车从那边过去了。
“老卫,你说,你多牛。咱村里就这么几个人,村长把谁在眼里放过?还是你儿面子大。”
“唉,这事说不来,说不来。”
“卫哥,我可给你提个醒。咱村里这可是个无底洞。别的不说,村上承包的山地,每年承包费都不见影,还有这煤矿挖的黄土卖的钱,都不见了。可不敢让你儿子回来投资村里。那老黄家的儿子还不是一样?
娃在外面打了个工,挣了50万回来,被村里哄着投了30万,差点连婚都没结成。
后来,这事大家都知道了,还不是赔惨了?
村里这事,水浅王八多,这事弄不成。”
“对。有钱不要往村里投。能在外面挣大钱的,回来不一定能挣下来。这村里就是个烂泥湾,把你钱花完了,事还没有办成。”
“对,老卫,可不敢让你儿上这当。你儿有钱我们眼红是真,但也不能眼看着把钱打水漂。”
众人怀着好心劝说。
卫骏青父亲点点头,心道,那小子,自己就没有开工厂,也没有办企业的男子汉心性。要不然,谁会这样?
卫骏青父亲在院中架起一个铁皮焊的炉子,用来烧开水。
就不信了,这么多人,烧水都烧不过来。
他专门烧火。
为什么呢?
因为,他要将自己家挖出的苹果树根和那些砍不开的木头架在里面烧。
众人见他这样,笑他:“老卫,你这是过年烧旺火?是不是烧的越旺,日子越好过?我也要回家烧。”
“这不烧放着干嘛?再说,也就这炉子才能。放一般的炉子,哪个能放进去?再说,让我砍柴,我是砍不开这干木头。”
众人见他这样,越发爱开玩笑了。
“来,给我把你这水喝一口。”
“电壶在那里,自己倒。现在,这都是自来水,比拉的吃水强多了。不像过去,还要用架子车拉的吃水。现在,日子都好过了,不用那样了。”
大家点点头,也都表示同意。
有人回忆起过去:“想当年我家盖房时,全村人来帮忙。那时,先一年就开始准备。在山上买的洋槐木头。那两个人抬一根,还抬不动。把人累的直出气。”
“是。那时,人把力出美了。上梁时,放两场电影作为答谢。那时,村里人多,热闹。不像现在,狼从居民点过去都没有人撵。”
“唉,那时啥光景现在啥光景?现在村里连人都没有了。学校关闭了,这一代人比一代人越来越懒了。”
“是啊。也不知道咱以后死了是不是就没人管了?”
“咋能没人管?往火葬场一拉,啥还不是都给你能来一下?连骨灰盒都要买人家那儿的,不买,不给你烧。你拿个鞋盒,说你对你父母不孝。啥时候都有办法安顿你。”
拆房子也很快。就是这瓦片还能用,别的都不怎么用了。
再说,现在这盖房,都是铝合金门窗,不用你出啥钱。不像过去,还要找木匠做门窗。
“老卫,你这大工一天啥价?”
“我也不知道,反正活是包出去的。是单独算的话,怎么也得260元左右。越算越不划算,还是包出去方便。差啥东西,他买就行了。”
“那也好。现在,只要把钱准备到位,这事就能办好。”
众人看了看,到了饭点,各自回家。
这时,两根树也锯的剩了树身子。
“师傅,来,都洗脸,吃饭。”
“老哥,你买了多少肉?这大工没肉干活干不动。”伐木头的师傅开始谝。
“放心,这街上卖肉的都在,开个三轮车上去就能置办齐全。现在这菜比肉贵,还是吃肉划算。再说,咱地里种的萝卜辣子都能吃了,都是好菜。”
房木匠下来:“我这人还是爱吃菜。这肉吃了人不舒服。本身是三高,再越吃越服,咱从这架板上上去?”
“有梯子。实在不行了让主家把你往上扶。”
“这吃了饭,晚上没时间。”
“是啊。只要老天爷照顾人,不下雨,这房盖起来快。咱这是一砖到顶,又不是人家城里面的,还要打混凝土。”
“是。人家那麻烦,也盖的时间长。”
不一会儿,菜上桌,有鸡,有鱼,也有肉。
“这是好饭。酒店的饭都比不了。这老卫是真正地发财了。”
“那肯定的。要不然,是你村里第一家子盖二层楼的?”
卫骏青父亲自己将自己按下云层:“不敢再说了。再说,我就飘了。也就是咱村里人爱存钱,不爱显摆。要是别的村,早都盖了几层子了。你看镇上的,人家盖了三层。”
“是,咱连镇上的比不了。你看安居工程那房子,盖了七层子。也没个电梯,地基还裂开了。还不如咱老百姓这房子。那冬天把人能冻死。又没有地暖,也没有炕,就用电热毯暖床,那人冻的能行?”
“我说的也是这话。你看那地方,说是在镇上,种地八九里路,得开三轮车。还有这烧的煤炉子,太不是回事了。咱老农民,还是烧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