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董大方，是有人报销。
再说，他一个正常人，在这终南山上本来是可以赏景的。你看，这女人，絮絮叨叨的，烦死个人。
“切，你是谁啊？你是孔/乙/己吗？穿上长衫就开始教训人？我脱了长衫和我一样。你啊，还是在手机里直播，哄那些老阿姨，让他们喊你宝贝，买你购物车里的保健品还差不多。”
小董喊道：“我真的认识，你不信过来看相片。”
“切，你这样的骗子我见多了。我告诉你，陌生人，我只是精神压力大，并不傻。相片在哪儿呢？我看一下。”
小董拿着手机放在她面前。
他不敢确定这精神病会不会在下一刻发病摔了他的手机。
“吓，还真是他。他在哪儿？好心人，你带我去见他，只要远远地看他一眼，我给你100块怎么样？不心动？那1000块呢？我们县城服务员半个月的工资，不能再高了。”
“小样，要是我把你杀了，那钱是不是都是我的？”
“好心人，咱不要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刘金凤跑向父亲：“上车，快回家，他要杀人。他连精神病都不放过，你说，他还是个人吗？”
得，刘老头一阵苦笑。
这精神病还是要陌生人吓。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在陌生人面前乖，在家人面前称王称霸。
自己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别人一吓，当下即好。神了，神医都没有这么好的医术。
车子从终南山的盘山路一路驶下，车窗外，是升腾起的雾气，偶尔有鸟雀踩在枝条上，腾空而起。那感觉，有水珠滴落，加上鸟粪，让下方的植物受惠。
“下车。”
“土匪，你这个杀人犯，这是哪儿？你拉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彬长双县精神病友好心理康复医院？唉，哑巴，你拉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友好，还康复，还心理，这么长串的名字，一看就是骗钱的。一个县不行了，还包含了另一个县？”
“你还认字？走，你住进去，等你好了，你老公就回来了。叔，咱们下车，开始办住院手续。我给钱。先住一年的。我出门时间久了，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老婆孩子就要有意见了。”
“行。早上这一吓，我也吓得够呛。好好的人，还要防备她。唉，这事，你看，就不是人干的事。”
刘金凤右脚迈出，退回，换了左脚迈出，不行，再退。
“走啊，你怕什么？”
“我回家拿几件衣服。”
“走，我和你妈会给你送衣服的。”
“步子走错了，先出左脚还是右脚？”
“这又不是正步表演，随便出哪只脚。走路嘛，谁管那么多？这年头，只要人能赚到钱就行。等你进去病好了，骏青就回来了。”
如沐春风，刘金凤一脸欢喜：“真的吗？我老公要回来了，我老公要回来了？”
身后的刘老头问小董：“你给她看的什么？她怎么信了你的话？难不成，你认识我女婿？”
“我就是在网上找了几张像的照片。”
“好，好，只要能治好她的病。”
刘父开始签合同。
这儿走一层楼一道门，比监狱好不了多少。
“妹妹，你来了？过来啊，你老公不要你了还是他打你？”一个长发秀在一起的女人扑过来。
“我的个妈呀，你别过来，疯子，疯子，这儿疯子太可怕了。有没有人管呀，有疯子，有疯子。”
“八婆，死三八，疯你/妈个头啊，你还不是和老娘一样进来了？”
刘金凤道：“我比你好，我有人要，你有人要吗？”
小董掏出手机准备扫10000元，刘老头挡住：“你有这个心就好了，我来付钱。我们家有钱，不差钱。”
“叔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再说，我是年轻人，赚钱容易。”
“那可不行，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扫我的。”
护士道：“一看就是一家人。女婿和丈人谁给钱都一样。”
“怪不得你是一个护士，啥眼神？我老公比他好看多了。爸，刷您的卡，萨瓦迪卡——”
“给她看？”
“是。一会儿我们拿生活用品过来。”
护士说道：“好，我们这儿有卫生纸，有拖鞋，你给拿换洗的衣服就行。来，病人这边，跟我来。”
“好心人，我老公回来了一定得给我说一声，我爱他。我爱他，就像老鼠爱大米，更像老鼠爱老鼠药。”
“行了，走吧。还一身的艺术细胞。”
“护士小姐姐，你太落后了，网络词叫一身的艺术细菌。”刘金凤拉着护士的手往病房走。
尽管护士一脸的嫌弃，但在这医院，在这工作岗位，在家属面前，还得隐忍。
办公室的护士道：“商量好了没？不行一人一半。付钱怎么还有人争着给？看来，百姓的生活普遍富裕了。”
按照以往刘老头的脾气，肯定是要怼一番的，想想，自己女儿在人家手下，但打消了这个火气。
不行，忍忍，人质在别人手里。
“那行，你3000我7000，你看这样如何？”刘父不想让陌生人付钱。
“一人5000元吧。”小董身后可是有人报账的。
万一，老板骂自己把事没办好，到时，两头不落好。
刷了卡，小董说道：“叔，那你忙，我们先走了，还没有吃早饭。”
“等下我请你们吃。”
“不了，我们还有事。”
出了门，出不去，有铁门。
“护士，帮忙开一下门。”
有小护士过来刷了卡。
“你们下一楼再喊保安，他也可以开门。”
小董有一个坏坏的想法，万一保安把这些精神病全部放到大街上，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和世界末日里的僵尸一样？
小王不懂地问：“董哥，你为什么还要刘老头掏钱？”
“人呀，只有掏了钱，才会珍惜。再说，他们不喜欢，不想住的话，怕他们出来退钱。这些，我可是见过的。有些人专门买药退药，和医生出空票，赚黑心钱。”
“董哥，你太了解人性了。我们这儿还真有。大街上有人送环卫工人免费的包子吃。结果，每天都有人排队。有一天，有一个环卫工人将包子扔在了人家面前，让人家直接给她钱，说这样方便。还说别人得到了国家补助，骗取补贴。要不是有人拦着，差点都把包子笼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