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大爷不仅让在自家门口放车,还走到隔壁家门口喊了一嗓子:“骏青他大他妈,你家来客人了,拜访大作家来了,你家祖坟冒青烟了,现在都有读者上门了。这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以后,你家孩子就离成名不远了。”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老太太出门问:“你们两个找谁?”
“阿姨,这是卫骏青家吗?我们是他的读者,上门来拜访一下。”
“那就进屋吧,来就来了,还拿什么礼品?”
“也不知阿姨和叔叔爱吃什么,我们就随便买了点水果。”
“随便的好。我们这儿种苹果梨,对这些外来的香蕉啥的爱吃。娃他大,来客了。”
老头子咬着旱烟锅出来:“喊啥喊,这哪家的孩子?咱们家好像没这么豪气的亲戚吧?”
“说是大儿子的读者。我也不懂啥叫读者,是亲戚的称呼吧?”
小董立即解释:“大叔,是这样的。我们两个在网上看了一本,叫什么回到1983当五保户,是特地来拜访作者西红柿在农村的,他是你家儿子吧?”
“啥叫西红柿?我们这儿叫洋柿子。有相片嘛,我看看。我儿子是写过一本书,不过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人都没了,还写啥书?”
听老头这样说,司机小董心下明白了几分。
原来如此,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小董翻开自媒体平台,找出以前卫骏青拍的视频。
“这个啊,还真是我儿子。那狗日的当年摆摊卖茶。后来不想种地,又上山住,娶了人家金凤,又在网上写他/妈的什么。人家写的都能印出书来,他写的还要用手机看。要是当时我们挡一挡,也不会有如今这种事了。”
“大叔,骏青是您儿子吧?”
“是啊。你们怎么听不来话?不是我儿子那不是骂我嘛?我儿子我可以骂,你们不行。”
听到这话,小董和小王明白了。
“大叔,您儿子写网络赚钱吗?方便说一下赚了多少钱嘛?”
“赚啥钱?一年才赚了30000元,还没有打工赚的多。别的不说,后来还是我儿媳金凤帮写的,他忙别的事了,没空写书。狗日的,要是出去打工,两个人一年肯定能赚10万元。苦了家里人了。”
小董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大叔,我呀在外做小生意,这些年赚了一些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就喜欢看这些网络。
您儿子写的让我读了想起了我小时候的生活。
这不多,这里是1万元,您收着,平时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就给大妈买什么。”
“啥?你是读者?我儿子写的指导你做生意了还是?”
“就是让我难过了,看了流泪了。太真实了。”
老头一乐:“那瓜子,就爱写那些狗屁玩意儿。你还想听什么,我懂的比我儿子多,我来讲给你听。不是给你吹牛,我口才好,说的比他写的好。他不采用方言,就爱往普通话上扯。”
小董掏出香烟:“大叔,这一条烟您平时抽。来,今天抽这一包。”
小董又从口袋拿出一包香烟。
“好,好,我儿子还有粉丝了。我看人家抖音都是拍个视频,摆拍一下,一会儿就收走了。你们不会也是要把钱一会儿拿走吧?这烟是给我的吗?”
“大叔,您放心,这是给您的,我们不拿。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读者就好了。唉,可惜,我儿子没等到。”
“大叔,咱们聊了这么久了,把您儿子请出来,我们想和他合个影,拍个照,好回去做视频。”
老头将烟锅敲在运动鞋底上:“唉,不是我不叫,我儿子不在家。”
“您儿子啥时候回来?我留个电话,回来了给我打电话,我想见一见,在这么穷山恶水靠天吃饭的地方一心写传统的人不多见,我就是崇拜他,想见见他。”
“唉,他呀,死了。”
“啥?大叔,这可不能乱说,这是啥时候的事?”
边上的老太太用衣袖抹着眼泪说:“没有死,不要听我家老不死的瞎说。”
“没死怎么扔下老婆孩子不管?这都快两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小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下子不敢联系在一起。
自家老板结婚也是不到两年。
诡异。
太诡异了!
“大叔,那你们这一年是如何生活的?要不,我去县城再取点钱。我这个心善,最见不得人过苦日子。”
边上的老太太说:“小伙子,我们不沾亲不带故的,你还是不要给钱了,我们有钱,不缺钱,就是觉得老了老了,两个儿子这样,无依无靠,太伤人心了。”
“大妈,你们种地能有多少钱?我做生意的,赚钱容易。你们这一条塬上我看了,就是种苹果树,种小麦,外加种玉米,这赚不了几个钱。”
老太太起身看了看大门外,没有人,这才说道:“我们有200多万。你说,还少吗?这在县城都算得上有钱人。”
小董没敢再问,只是说:“这段我们掐了,一会儿不播。”
“关了,好好的照什么照?”
小董不明白:“大叔,您家这么有钱,怎么还住在村里?为啥不买房子?住在县城有地暖,一年四季不愁,也不用砍柴。我看你们家门口都是砍的树枝来烧锅。”
“小伙子,你不懂。在县城拉一泡屎都要用水冲,人心疼。再说,住在乡下,乡亲们多,还能聊聊天。我们用的是旱厕所,撒尿拉屎,都不花钱。虽有钱,也不去县城。我们在县城有房子。大儿子,也就是你说的什么西红柿在农村,他买的两套房子。一套用来出租,一套是他媳妇住;小儿子在煤矿,也买了房子,我们家算不上穷人。”
小董不解:“那大叔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就因为大儿子卫骏青不见了?”
“是啊。他被毒蛇咬后,外出治病,就再没回来。”
“我给你们分析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把他绑架了?”
“不会,也没人打电话或是写信给我们家里要钱。”
“那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割了身体器官?”
“放屁,我儿子不会那样的。别再说了,不然,哄你们走。”
小董说道:“大爷,您家里的钱是你们赚的还是您儿子赚的?”
“当然是我儿子赚的。要是靠我们赚,三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见他能赚钱,把他囚禁起来让他给别人家赚钱了?”
老头一拍大腿:“还真有这个可能。我那儿子,不是我说,前十来年一直在外打工。也就是这几年,赚钱那是哗哗的,就和河里的水一样,太快了。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一说我就想明白了。我以为是他丧了良心不管我们了。原来,是他身不由己。看来,我们要报案,要把人解救回来。”
“大叔,我们帮你可以找找。可以去你小儿子家看嘛?我们去采访一下。你不知道,我们有50万粉丝,一行动起来,肯定能找到。”
“这是电话,你记一下,他在县城住,一家人都在县城。他上夜班,晚上就可以过去。早点过去,晚上六点前去。”老头子很上心,有种催促人办事的心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