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女儿，心道，这都养的是个什么白眼狼，算了，自己到走的那一天，眼一闭就不想了。这一辈子，和这一家人，算是过腻了。就算有来世，也不会选这一家人了。
“走，收拾下，你的这傻子在家，我和你妈砍柴去了。”水老头对女儿吩咐。
到底是女娃子，干农活没力气，不如男孩子力气大。
“老婆子，走，你一天把驴脸拉上，谁给你没吃还是没喝？”水老头发车前训自家老太太。
“你好，你是人样子，和电视上的模特一样，人长的出众的，钱挣的家里放不下了。开个烂怂三蹦子，还当你开的是凯迪拉克。一天就会给人找这些出力的活。你要是把钱挣下，咱天天烧煤气也行，我心里是个畅快的。为啥你都上集逛美了，就留我一个当看门狗？”
老头子摇摇头，就为这？逛集嘛，那个集有啥好逛的，去就要花钱。
车子停下，手提斧子上山，老太太拿着绳子跟在身后。
“还生气？走，一下集，就咱两个上集逛。当年，你穿的红袄袄，长的水灵灵跟在我身后。还和我不往一块走，离我有三米远。一上集，你就被人挤的不见了。”
“老不正经的，还记得这事？听说嘛，咱村上最近那李安兴家的小儿子，在外面领了一个媳妇回来，去镇上跟集，人挤人，把女娃走丢了。最后，寻了一整天还没寻到。本来就是租的车，回来充面子。现在，媳妇都跑了，车也还给租车公司了。过了三天，女朋友发微信过来，说分手。说咱这儿太穷了，她已安全回到家了。”
水老头判语：“谁让他张狂。老话说，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还不到过年，他就把女朋友引回来了，这是给人显摆。这下，不在人面前显摆了吧？还有人在我跟着说把咱芙蓉给李安兴的儿。我回绝了，不行，我女子有喜欢的人了。
你看个，他儿就是一个打工的，一个月才8000元，以为是在外面当啥大老板？真以为大家都是瓜子？
据说，这两口子在家里天天打牌抽烟，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别的不说，一家三口人的话费都要儿子每个月在网上缴。我就没见过这么啃儿子的人。
再有人在你面前提，你回来和我商量个。
嫁女儿，重要的不是彩礼，是看男娃是干啥的。有些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到人前面去，还指望以后帮我们家？想都不要想。
那些结了婚的，大多欠了外债，以后还要两个年轻人还。”
老太太喊：“你赶紧砍柴，咱边干活边说话。我可给审了那个年轻人，他好像脑子摔坏了，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还是说了一些有用的。他说，他们家一天三餐。你想想，能一日三餐的，肯定是城里人。再说，你看他身上的衣服，虽说撕烂了，但也是结实的衣服，像名牌。比咱儿子穿的衣服质量都好。这次，你押的这宝，我也不敢说是对是错。”
听自家老太婆这样说，水老头回头：“你这不笨啊，还知道问。没问出别的什么？”
“他连他家是哪儿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电话号码。只是说，自己好像是被人撞下来的。”
“这就对了，没钱人不会外出旅游的。像咱们现在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不会出来旅游的。”
“那是，咱想逛了，就走个亲戚。就是我以前去娘家，也去干农活的多。现在，我妈去世了，我也不去了。”
水老头唉气：“好好和我过日子。咱儿子头脑还是少根筋，爱信人的话。要是不承包这活，就不会出这事。好好给儿做牛做马。幸好，咱儿结婚了，两个孙子都有了。现在，再把咱女子的亲事安排好，这一辈子就没啥大事了。回去对这个傻子要好好审审。看他不干活，我就来气。这又肥又大的小伙，天天闲的没球事，吃了睡，睡了吃，要是我儿的话，早赶走了。”
老太太拉着树枝喊：“你啊，这一辈子就这脾气。见不得人闲下。车装满了就回家。咱女子一个人在家。”
老头子一想，喊：“坏了，那傻子好歹也是个男人，不行，早点回家。”
听老头子一喊坏了，老太太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
这傻子再傻，也是个男人。要是硬欺负人的话，不把女儿害了？
自己给自己安慰：不会吧，他是个伤员。我女儿可是农家活一把好手。她要是想反抗的话，能随了那伤员的心意？
不可能的。
自己女儿自己清楚，不会眼光这么低的。怎么会看上一个傻子？女儿喜欢的是她那些上了大学的同学。她回来了，别人上了大学。这上了大学的男孩以后才是有前途的。怎么会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傻子？
想到这层关系，两老口加紧速度砍柴。好好的，砍这柴来做什么。
真的是，可能和分家一样，什么家底都没有。把以前家门前的柴堆拉下来了，烧的玉米秆也拉了下来，有一些小堆柴，送人了。
老两口把傻子把女儿污了，赶回家，见傻子站在门前，女儿在洗衣服。
“你没做饭？”
“妈，你不知道，这衣服是个宝。我刚给洗，还掏出了300元。”
“是嘛，可能你没掏干净。”
“怎么会，里面就这几个衣兜，还能生出钱来不成？”
“那是哪来的钱？我们家可没现金。最近，也没取钱啊。都给你哥还债了。你哥就像一个收债的，把钱全拿走了。”老太太见女儿看傻子的眼神都不一样，觉得心突然一颤抖，仿佛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妈，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饿了。这傻子，你回窑洞炕上去睡觉。睡不着的话，就坐在太阳坡里晒太阳。我女儿洗个衣服你没见过？瞧你这瓜子样。”
水芙蓉听母亲这样说，轻声道：“妈，不要这样说人家。他就是脑子摔了一下，会好上起来的。”
“好看。”卫骏青看了半天发出声音。
“啥？你说啥？我打不死你，我女儿是你个傻子能看的吗？今天下午不给这狗日的吃饭，坏毛病惯了个深。年纪轻轻地，学坏了。”老太太抓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