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也不对,右也不对,这小儿子怎么了?
听小儿子卫骏涛没有改变什么,卫骏青的父母摇摇头,走吧,让这个小儿子一个人冷静一下。
他是你的哥哥,怎么他有钱了,你心里不痛快?
“涛,那你休息,我们给你买了一箱瓶装水,在这床头柜子放着,你好好养伤,我和你大走了。”
在自家老汉的带领下,坐电梯下楼。
这医院,这电梯太难找了。6台电梯,还分单双层。像自己这种不识字的人,走路都能迷失在电梯里。
人老了,没用了。
过去,她们比的是谁能做布鞋;谁能裁剪衣服;谁锅上做的好。现在,人家不是这样了,男女都比挣钱。女人能挣钱了,也顶半边天了,这说话气硬了,也敢离婚了。
到了医院大厅,这儿有几排沙发,老太太道:“坐着休息一下吧。我上下电梯头晕。”
“你啊,就是享不了福。坐小车晕车;坐出车晕车,连坐个电梯也晕电梯。”
“是啊,我才嫁给了你,爱坐你开的三轮车,那个豁亮,还不闷。”
老爷子看了看,人家这儿不许抽烟,对自己家老伴道:“走,坐到门品台阶上,那儿可以抽烟。”
“你不抽烟会死是不是?你说,咱小儿子是不是伤到了脑子?为什么对他哥那么不满?”
“不是不满,是看不惯。你说,他辛辛苦苦在煤矿10年了,这才有房有车,可是,他哥一回来,踩了狗屎运,一下子婚也结了,房子也有了,还不用下煤矿。这放在谁身上谁能过意得去?
我给你说个农业社的事。
当年,咱村上姓王那一户人家,实在没啥吃了,就把自己喂牛的玉米偷了。
前脚回到屋里,后脚就被自己的哥给举报了。
最后,他兄弟内心惧怕,寻短见了。
这事,当年压不下去,把农业社的两溜房子分给那一家人,才把事摆平。
你说,亲兄弟谁希望你过的好?”
“老不死的,时代不同了,咱现在都是经济唱戏,挣钱越多越好。再说,他们是亲兄弟,怎么会这样?这等咱下世了,以后他们还过到一起?”
“这你放心。咱卫家自己人内斗成习惯了,遇事,都会一致对外。”
听他这样说,老太太这才放心。庄汉人,寿数短,过了60岁就是浑身的疾病。能过70岁的人很少。村里过了70岁的人算是高寿了。出一个80岁的人,那就是一个家族的荣耀。
“你啊,就是心大。”
“管他们的事干吗?儿孙自有儿孙福,没要为儿孙做马牛。咱死后,两眼一闭,不管他狗日的两个了,爱咋弄咋弄。”
病床前
卫骏涛看着水果,对工友道:“洗了咱们吃。不吃就坏了。”
水果洗回来,卫骏涛道:“你也吃,这些天把你受苦了。”
“咱都是煤矿工人,都能理解对方的难处。说不定我哪天成这样了,也要你陪护。刚来的是你亲哥?在哪里干事?看起来言语少,一副贵人气。”
“他啊?提起他我就觉得丢人。
去年,就是他在咱县城名仕花园那个巷子摆摊熬茶水,不赚钱。
不过,混的好,不到一个月时间,找了个媳妇。
就是这个媳妇,让他翻了身了。
他把这些年打工的钱买了套房,他那个媳妇说的15万彩礼,人家老丈人都添了一下,买了套房。
现在,据说那套房出租了,一年能有15000元左右。
你说,这种好事,谁能遇到?
再有,人家上山,把那老房子翻新了下,跟着一帮子窝囊废住到了终南山。
你说,这么好的时代,住到终南山上的能人好人?
我就看不惯他那一套。
啥心都不想操,还想过好日子。这次,你也看到了,又勾引了一个女老板,这心眼多,一阶一阶能爬上去。凭女人算啥英雄好汉?”
卫骏涛还是没有将他哥过去挖宝的事说出来,怕生出意外。这年头,人心隔肚皮。许多事,藏在自己心里就好。实在不行,就学会忘记吧。
“是你亲哥不?怎么一见面就说不到一块。”
“肯定是亲的。我就是不明白,我这么努力的人,为什么到头来比不过他?难道是老人说的命中没有财运?
刚开始,我还好心好意让他下煤矿。
结果,人家嘴上答应,正眼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现在才明白,他有他的打算。
我就不信了,他这一生能一直这样投机取巧?”
“你哥回来没说种苹果园?”
“他那个球本事,还种苹果园?我第一个就看不上。家里那几亩果园,还是我父母种的。不卖钱,就这样把人缠住,又是套袋,又是打药,忙的和土行孙一样。”
上山途中,卫骏青越想越气,本来是个好心好意,没想到被人这样给羞辱。算了,不帮他了,让他在煤矿一直上班吧。村子里,许多进了煤矿的农民,一辈子都很难转换工作了。他们,已经习惯在地下讨生活了。
别的不说,就说一个月12000元的工作,外面哪个工厂能提供?
也有人转行,两口子都出去沿海一带打工。每个月工资5000元到7500元,两个人的工资才顶在煤矿一个人的工资。以弟媳的尿性,她是不会出去外面打工的。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那种养老式的生活了。
刘金凤道:“怎么,看你自己的亲兄弟还生了一肚子气?”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看了,被他给训了一顿。说什么我凭什么日子过的比他好。我现在才知道,他内心是那样想的,不想我过的比他好。亲兄弟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怪不得老人说,亲兄弟不如家中的丑妻。”卫骏青看着坐在车里的女人,心道,过几个月,她就生下了小孩,到那时,她身体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困了。
坐在前排的傅怀玉道:“这么几句话都受不了了?在我们这种家族,别人狠起来,可是会要你命的。你兄弟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能和你相比啊,你一出生就在罗马,我们在这深山老林。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平平安安地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