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珏在门后急得要死,纵然知道纯熙是在演戏,可看她声泪俱下,心中还是一阵抽痛,恨不得把人抱进怀里好好疼惜。
季荆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样子,“仙子莫哭了,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救我,墨仙长也不会负气说出这种话。”
纯熙摇头,将没用过的手帕还给他,苦笑着说:“他哪里是负气,不过忍无可忍实话实说罢了。我痴缠他这么多年,他一定烦透了。”
季荆咬唇欲言又止,沉吟片刻又状似忍不住一般,开口说:“仙子,我并非挑拨之人,只是你自幼所见多半都是门派中人,与外界交流甚少,你对墨仙长会不会只是错把依赖当成喜欢?
世间广阔芸芸众生,总会遇见真正喜欢你和你喜欢的人,何必独独看着墨仙长呢?”
纯熙有些愣怔,“我,我不知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荆耐心十足,继续劝她,“仙子不用现在考虑,只需将视线移开,不再紧盯着墨仙长就是。”
纯熙迷糊地点点头。
墨珏扒着门缝,指节捏的啪啪作响,心理暗示一样在心底嘟囔,不能砍鸡,不能砍鸡,坏了师姐的计划,师姐肯定会生气,生气就不给他亲了,一定要忍住。
纯熙似是冷静下来,问他:“鸡道友,我们来两日了,何时才能离开。”
季荆糊弄她说:“白仙子,并非有意不让你们离开,只是我身份特殊,不方便让外人知晓。当然白仙子不是外人,所以只能暂时留下你们做客,还望仙子体谅。”
纯熙不好意思地说:“鸡道友不要总是仙子长仙子短的,咱们年龄相仿,你唤我名字就是。”
季荆恰到好处的扬起笑脸,“那,我就唤你小玉,我虚长几岁,小玉要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季大哥。”
纯熙好似害羞低头,实则咬着牙好不容易叫出口。
墨珏要炸了,他努力这么久还是师姐师弟的称呼,这个野鸡精怎么敢!
真是气死他了!
调整好情绪,让自己不至于露出什么狰狞的表情,纯熙才慢慢抬起头,问道:“那我能出去走走吗?”
怕被拒绝,她又紧张地解释,“不离开乐风山,整日待在这个院子里太闷了。我知道陆师姐不太喜欢我,季大哥这么厉害能不能想想办法?”
季荆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见纯熙咬唇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才像是下决心一般,说:“小玉放心,便是去求,大哥也替你求来。”
纯熙激动地捏住他的衣角,“太好了,谢谢季大哥。”
而后又很不好意思的松开,“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纯熙狠狠地掐了把大腿才把脸憋红,别过头咬着唇忍痛。
季荆却当她是害羞了,很是受用的笑着说没事,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终于送走了野鸡精,墨珏的房门哐的被推开。
他急吼吼的拿着帕子,把纯熙捏过野鸡精衣服的手指擦了又擦,末了还很不开心用手搓了又搓,直到纯熙的手指染上他的体温。
宋剑看着两个人的动作轻咳一声,墨珏也不收敛反而牵着纯熙的手,大大方方让他看。
纯熙知道这是猪脾气又上来了,也不跟他计较。
宋剑见纯熙的一脸坦然还有什么不明白,只是可惜林竹一步慢步步慢,唯独只送出去一头猪。
他撑开一个小型结界将三人笼罩起来,问纯熙,“消息传出去了?”
纯熙点头,“传讯符藏在野鸡精衣角里,苏师兄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东窗事发,也查不到我们。”
宋剑松口气,又不免有些担心这几天断了联系的何韶年,也不知道她独自在外是否安全。
“我让苏师兄先与何师姐汇合,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宋剑难得露出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多谢师妹。”
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月亮也藏在浓密的云层里舍不得露出一星半点的月光,乌鸦还半空哇哇的乱叫乱飞,树影依然如鬼怪利爪在地上挠啊挠。
墨珏躺在纯熙床上,鼻尖全是幽幽冷香,翻来覆去睡不着。
赌气抱着纯熙的被子闷闷地咬了口,往枕头上拱了又拱,气鼓鼓地坐起来,最后又叹口气躺下。
事情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半个时辰前,墨珏收到纯熙传讯,邀他到客房一叙。
简简单单几个字像是点了把火,从脚底直接烧到头顶,烧得他整个人都荡漾了。
这是继争取到名分之后,又能争取到夫妻之实了吗?
怎么办,他没什么经验,万一被师姐嫌弃该如何是好?
是不是该沐浴更衣,焚香修容?
在别人的地界做这种事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打扰怎么办?
要不要偷偷用魔力撑起结界?那时候情迷意乱师姐应该察觉不到吧?
然而,当他满怀忐忑与希冀出现在纯熙房间时,等待他的却是一张冰冷的字条。
“师姐出去溜达一圈,师弟勿念。”
墨珏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什么火都熄了。
感情就是为了让他留下来防备探查,亏他还以为,还以为……
他默默爬上床,就算是不能共枕,也得同床,总要留点属于他的气息。
于是,就有了现在他在床上乱拱的景象。
纯熙避开守卫,闪身进入密林快速穿梭其中,在距离乐风山不远处的丘陵处停下。
苏青山早就在此处等她,很快将她引入一个隐蔽的山洞。
何韶年正在拨弄燃烧的篝火,三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大半天,终于相视一笑。
纯熙起身跟两人道别,何韶年叫住她,“师妹……”
纯熙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宋师兄一切安好,空闲时都在用灵力织香囊。”
何韶年俏脸上爬满红晕,往纯熙手里塞了个纸条,推着她的后背往外走,“师妹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纯熙捏着纸条笑道:“师姐发钗真漂亮。”
说完,她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月亮终于从黑压压的云层中露出半张娇俏的脸,月辉洒落,幽密寂静的山林半遮半掩,神秘莫测。
纯熙已经在树上蹲了小半个时辰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会遇到陆离绣与季荆幽会。
陆离绣是疯魔了吗?
对着个没毛的野鸡……咦?野鸡精什么时候长出头发了?
她仔细一看,哦,假的啊,你还别说,野鸡精贴上头发顺眼不少。
但是,陆离绣堂堂乐风山掌门之女,怎么三言两语就被蛊惑,还大半夜私会。
啧啧,瞧瞧,搂搂抱抱欲拒还迎,也真是下得去嘴。
直到天边鱼肚泛白,这两人才不依不舍的道别,各自离开。
纯熙揉了揉麻木胀痛的腿,赶紧趁机离开,好在这两个人只是亲亲摸摸,没有真搞颜色,否则她那个前排座位还真是有点尴尬。
返回小院,纯熙一瘸一拐的往客房走,推开门就见墨珏和宋剑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又一瘸一拐的把门阖上。
刚松口气就被凌空抱起,她本能地抓住来人胸前的衣服,这才对上墨珏担忧的眼神。
“师姐怎么回来这么晚?”
刚要开口,就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
几人精神一震,不由地对视,计划开始了。
得了纸条,宋剑喜滋滋走了。
墨珏把纯熙抱到床上轻手轻脚的给她揉腿,“师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嘶,你轻点,跟针扎了一样。”
纯熙倚在床边,疼得绷直腰板,“早该回来了,没想到碰上陆离绣和野鸡精幽会。”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在窗棂上,小鸟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
马上就要天光大亮,纯熙捏捏墨珏白净的脸庞,“乖,天要凉了,回去换身衣服,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