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
沉思许久后,秋菊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秋菊希望您过得好,就算秋菊无法跟您在一起也没关系。”
哦豁。
赵传修学着秋菊的表情挤出不舍,然后在秋菊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厌恶。
二人都按耐恶心,对着对方好一番互诉衷肠。
赵传修觉得到掏毯子问话的时候了。
他尽量优雅地解开衣襟,吓得秋菊拒绝的话都想好了。
“您…”
“秋菊,你可在哪见过这个?”
赵传修以为她又要来一番雨意云情,连忙打断。
待秋菊看清毛毯的样式与模样,惊诧地看着赵传修:“您…在哪找到的?”
赵传修不语,只是等着她回答。
拗不过他,秋菊犹豫再三还是拧着帕子说出它的来历。
“奴婢见过,这是小少爷的襁褓…”
原来是襁褓,怪不得这么小。
见她还有话没说,赵传修没有开口催促,等她自己下定决心。
“奴婢还记得…这个襁褓…”
秋菊也没让赵传修失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这个襁褓是夏姨娘画的样子,又亲手绣出来的!”
“你确定?”
不怪赵传修不信。
长房姨娘给二房夫人设计并制作家产争夺战中大筹码的包装纸…
未免太魔幻了吧?
生活又不是玛丽苏圣母文。
“奴婢确定。”
为了取信于赵传修,秋菊又爆出一桩密事:“这襁褓还是春兰拿去烧的。”
夏竹虽然看上去很有心计,但赵传修发现实际上她的内心挺单纯。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空长了一张心机女配的脸。
没准她还真是圣母属性。
若是春兰动的手,应当不是为了长房夺权着想。
毕竟她只烧了襁褓,让孩子安安稳稳地长这么大。
那这番周折是为着什么?
“此事是母亲示意的?”
秋菊摇摇头,“当时老夫人将春兰派去伺候二夫人了。”
所以她只是单纯嫉恨夏竹,连夏竹送的东西都不想看见?
赵传修继续套话,秋菊却怎么也不肯说其他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离开,不能把时间都耽误在一个人身上。
从正房出来,赵传修看似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实则四处寻找管家的身影。
走到西耳房的时候,余光似乎看见小春兰的身影。
她背对赵传修朝厨房走去。
很快,他看到了西耳房内休息的管家,便把小春兰抛之脑后。
也不知赵老爷把管家安排在西耳房的时候,想没想到后院着火。
管家没关门,人站在窗边挑油灯。
赵传修也不敲门,直接进屋。
“您有什么吩咐吗?”
说着下人身份的话,对待赵传修的态度却像是上位者。
不想惹是生非,赵传修懒得跟他计较。
“我最近新得了个好玩的,也不知小侄子什么时候的生日,想着到时候送给他。”
生怕他不上套,他刻意加了一句,“毕竟是我这个当伯爹的一份心意。”
管家冷哼,“您要是有心也不会不记得,年中才到小少爷的生辰。”
赵传修一脸悲痛,这出已经在春兰面前演过一次,如今更加自然。
“唉,我那个孩儿要是活着,也该跟侄儿差不多大了吧。”
之前的铺垫就是为了现在这句话。
毕竟连侄子生日都记不住的人,记不住年龄也很正常。
如果长房的孩子比二房年长,那他们的嫌疑就大了去了。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管家眼里的轻蔑更甚,“夏姨娘当初是与二夫人一同诊出的胎象。”
诶?
赵传修傻傻地对这句话没反应过来,直到被管家“请”出来,也还在思索着。
如同大脑宕机一般,分明是想到了什么,就是卡住不转。
眼睛看着小春兰哼着小曲离开东厢房,消失在后院。
赵传修眼皮直跳,莫名感觉大事不妙。
小春兰是老夫人的人,又是春兰的妹妹。
她去东厢还这么开心地出来,做了什么?
是老夫人让她害死自己,还是春兰叫她弄死夏姨娘?
赵传修跑回东厢房,在屋内屋外卧房里,都找不见那个艳丽女人。
“喵!”
正没有头绪,先前那只帮他的猫咪从角落窜出来.
它看了赵传修一眼,飞快地朝西厢房跑去。
边跑边回头,赵传修笃定它在带路,一路小跑追上去。
夏姨娘去西厢做什么?
不会是知道二房害了她的孩子去报仇吧?
为了以防万一,看清猫猫消失的方向后,赵传修掉头去将秋菊掳了过来。
要是跟二太太打起来,扔出秋菊也能转移她的怒火。
怕就怕她直接对付赵胜男。
… …
赵传修担心的没错。
西厢耳房内,夏竹夏姨娘端着一个托盘与小少爷赵胜男独处。
“小少爷,这是姨娘的一份心意~”
夏姨娘不急不慢地放下托盘,端起那上面满满的一碗黑漆漆、带着难闻气味的汤水步步逼近赵胜男。
声音柔得可以滴水,但面色阴沉如同索命女鬼。
赵胜男紧张地额角冒冷汗,不断后退。
直到摸到墙面,已是无路可退。
面前的夏姨娘封锁了逃走的路,脸色扭曲,五指成爪一把扣住赵胜男的下颚,把碗抵在她嘴边硬灌。
打不过、挣不开、跑不了,赵胜男不由得陷入绝望。
原始的求生欲还在,她梗着一口气就是不咽,黑黢黢的补汤不断从嘴角流下。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夏姨娘急的合上她的嘴就要迫使她仰头。
“喵!”
就在赵胜男即将控制不住生理性吞咽动作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猫叫。
随之夏姨娘的动作放缓,给了她喘息的时间。
“砰!”
门被赵传修一脚踹开,见此情形松了秋菊的手腕就去拽夏姨娘。
没想到自己使尽全力也没撼动分毫,赵传修锻炼的心思更盛。
眼看着夏竹逐渐恢复神智,他回头冲秋菊喊道:“站着干什么!帮忙啊!”
让赵传修拉着跑了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又被眼前一幕惊到呆滞的秋菊连忙上前拉动夏竹。
说来也怪,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手一搭,夏竹就松开赵胜男被扯到一边。
“呕!咳咳…咳咳咳…”
没有支撑点,赵胜男顺着墙滑下,将口中的补汤尽数吐出来。
因着惯性,夏竹也跌坐在地。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没让秋菊拉住自己。
赵传修也没扶她,而是去给赵胜男顺气了。
“您拦着奴家做什么!”
“你不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