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五以前还是施员外的乖宝宝,别人家的孩子。
随着双腿被打断之后,施老五再也不装什么乖宝宝了。
若是在往日,他能敏感的察觉到施员外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但他的腿很痛,他满心都是报仇,想要报仇的念头,快要把他给淹没了。
“爹,一定是泥腿子陆川柏,那个记仇的卑鄙小人。”施老五连珠炮一样的,继续发射满心的愤怒与不甘。
“找吴大人,爹,找吴大人为儿子讨回公道,这人太狠毒了,断了咱们施家的希望,爹,你不是要儿子考上科举,当大官,为施家光宗耀祖的吗?”
施老五激动的面目狰狞,脸上往日还有些许的清秀文气,在此时变得格外的可怕。
伺候施老五的小厮,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
往日,施五公子的院子,是施府所有下人最喜欢的院子,公子和善,又是家里读书最好的人,是施家转换门庭最有希望的人。
在几个公子之中,老爷最偏重的也是五公子。
五公子被看重,他们这些下人在几个小主子的院子里,也地位高一些的。
谁知,一朝公子跌落入泥潭,再也爬不起来了,往日那些勤奋读书得到的优异成绩,原来都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虚妄幻象罢了!
跟着施五公子最久的书童,在公子腿断的第二天,也被打了一顿,发卖出去了。
前车之鉴,血淋淋的,让周围之人都战战兢兢。
施五公子嚎叫了好一会,无不是说着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要施员外给他报仇。
他嚎到嗓子沙哑,才停了下来,也隐隐发现,施员外一直站在不远处没有动,就是在静静的看着他发癫。
迎着施员外眼里从外投射在他身上过得冷意,施五公子心里一凉,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脑子才终于冷静下来了。
“冷静了?”施员外长呼吸一口气,冷声道。
这个不孝子,差点给他送走。
“施老五,谁给你说的吴大人?”
“还有京城里的钱小姐是怎么回事?”施员外肃着脸,居高临下,站在施老五的床边,冷睨着这个逆子。
方才,施老五被愤怒和仇恨所控制着,吐露出了不少颠七倒八的话。
施员外看这个不孝子,没有滤镜之后,终于脑子回来了。
这个逆子,对陆川柏下手,竟然还有京城来的钱小姐的手笔!
施老五一直用金钱作弊,营造自己成绩优异的假象,这点施员外一直都没有发现。
但自己的种,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祖上,祖传的没脑子。
而他之所以会被那么简单的谎言,所蒙蔽,是因着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的不成器,以至于有了一个读书好一些的老五,就承载了他所有的期望。
最后,便造成了一叶障目不自知的后果。
施老五没脑子,也没胆子去害人的。
“什么...什么钱小姐?”
施老五被施员外这一问,顿时心虚起来了。
他快速的回忆,方才,他有说钱小姐这三个字吗?
施老五闪过惊慌的眼神,毫不意外的对上了施员外精明的眸子中。
“什么钱小姐,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惹到了什么人,施老五,你还不清楚?”施员外的声音,不由的加大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谁不是年轻时候走过来的,施老五太年轻了,所有的掩饰,看起来都格外的蹩脚。
“施老五,你这是要带我们施家去死?”
施员外的火气本来已经压下去了,这下子又冒出来了。
这个蠢货。
“蠢货,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被人当成了枪。”
那人和陆川柏有什么私怨,竟然想要毁了他的腿,断了他的科举之路。
太狠了,这个蠢货,想到那日把施老五拖死猪一样扔回来的气势惊人的高手,施员外额头的冷汗,哔哔的冒!
陆川柏什么来头?
施员外此时,也没有心思再去好奇陆川柏有怎样的背景了,若是自家这蠢货没小心眼记仇,没与人交恶,还能沾点便宜,现在...他们施家也得做出表示。
施员外吧唧一巴掌就甩在了施老五的背上,恨恨的骂了一句:“蠢货,你这么大的男人,针尖一样的心眼!”
施老五叽哩哇啦的差点来一句,卧槽!!
“哎吆,痛死我了!”这老家伙,说话就说话,还打他这个伤患!
施老五眼里是不可置信,这是他第!一!次!挨!打!还是来自于一直捧他在手心里的施员外。
施老五惊愣之外,彻底破防了。
嗷呜嗷呜的就大哭起来了,所有的悲伤事在此时全都涌了上来。
他的腿,他变成了瘸子,他还被他爹打了,他.....啊啊啊啊啊,不能想,为什么他这么惨!
“还不说,以后有的你哭的,怎么滴,那钱小姐是你爹,还是你娘,你以后找她养你。”
施员外脱口而出,说完这一句话,才觉得这话,不像是自己能说出来的话,反而...就是很熟悉。
蒽??!!这...很施老四!
不过,很爽就是了。
施员外在心里骂了施老四好几句。
从施府回去的施老四,像一只快乐小狗,抱着自家娘子,喜笑颜开的复述在施府里的事情,以及把此生所有能用的词汇,都用来形容施老五的凄惨了,还有他的心里是如何的爽。
讲着讲着,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娘子,我没有风寒,这...绝对是老爷子在骂我。”施老四心里毫不在乎,快乐小狗,瞬间委屈起来,贴着娘子要亲亲。
怀里的柔美娇小,却很有力量的妇人,踮脚亲了亲他的脸。
这边甜甜蜜蜜,另一边,施老五把和钱小姐相见的几次,聊天的内容,详细的讲给施员外了。
施员外听完,就知道自家这蠢货,果然是被人设计了。
又问了些,施员外就离开了院子,修书一封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