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献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
今日是除夕，祁霄起得倒是早。
程锦见人出来，忙拉着他道：“让你媳妇起来吃点东西，这都一晚上了，不饿啊？”
祁霄：“我刷过牙就去。”
林献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院里的动静，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祁霄推门而入，见她睡眼惺忪，连忙走过去将人搂住。
“饿不饿？”
林献脖子生锈似的转头看着祁霄：“我睡了多久？”
祁霄：“还好，十几个小时吧。”
林献：“……所以，现在已经是除夕了？”
祁霄应了声：“我妈叫你吃饭呢，饿不饿？”
林献捂住自己的脸：“你昨晚怎么不叫我啊？”
祁霄将她手拉下来轻哄：“没事，他们不知道，都以为你在县里没睡好，你没发现你这几天都有黑眼圈吗？我妈早发现了，本来是要喊你的，但我舍不得叫醒你。”
林献哼了声，搂着祁霄的脖子撒泼又撒娇。
祁霄一把将人抱坐在腿上亲了亲：“给你穿衣服。”
睡了这么久，林献全身软绵绵的。
动都懒得动，索性就这么靠在他怀里。
祁霄拿了一件白色羊毛大衣给她穿上：“要是还冷，外面再罩一件羽绒服。”
衣服穿好后，祁霄又将程锦买的毛拖递到床边，说：“就穿这个吧，暖和，院子里的雪都扫了，不湿脚。”
林献倏地精神一震：“下雪了？”
祁霄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林献说这事，忙点了点头。
林献穿上鞋就往外跑，祁霄连忙拿起床尾的围巾追了出去。
程锦看见林献跑出来，忙叫她过来吃饭，目光不着痕迹扫了眼她的衣服。
心里却骂祁霄：这臭小子，都说了要穿喜庆点，怎么大过年让人穿这么惨白？
直到她看见祁霄手里的红色围巾，这才停了心里的骂声。
祁霄将围巾给林献围上：“我们刚订婚，又是过年，穿鲜艳点，应个景。”
林献：“好。”
四人吃了早饭后，祁霄将院中留的一盆干净的雪端给林献玩。
两人在葡萄架下堆了个小雪人。
祁霄站在一旁给她拍了许多照片。
四周都是白色，只有她围巾是红色。
微微俯身时，围巾一角垂落，衬得她肤白貌美。
祁霄一度看愣了神。
林献终于玩够了，起身走到他跟前：“你干什么呢？”
祁霄将她的手握住使劲搓了搓，直到搓热才放开。
中午的饭很丰盛，祁霄和林献都帮忙了，但份量很少。
晚上比中午重要，当然最好不吃剩菜。
吃过午饭，祁闻礼将贴春联交给了两个小的，自己出去打牌了。
林献开心地拿着春联，指使祁霄不要贴歪了。
里面都贴好，都过去了半小时。
最后他俩又在车上贴了个“出入平安”。
程锦也出门唠嗑去了，祁霄和林献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剥了一掌心的瓜子，最后都进了林献的嘴里。
吃得干燥口渴，一杯花茶又递到了唇边。
吃烦了，祁霄又给她剥了橘子，总之一下午，嘴巴就没停过。
天色渐黑时，祁闻礼忽然骑着三轮车搬进来一堆烟花。
林献好奇地看了眼，问祁霄：“叔叔不是打牌去了吗？这些烟花哪儿来的？”
祁霄：“我让他去镇上买的，他打过牌去的。”
程锦正好也回来了，全家人开始准备丰盛的年夜饭。
忙活了三四个小时，终于在八点吃上了饭。
春晚开始的那一刻，祁家也是一片热闹。
程锦心里开心，要是过几年有了孙子孙女，那就更热闹了。
村里小孩坐不住，早就拿着鞭炮到处摔。
现在在村里的人很少，但祁霄他们村里因为养猪，人倒是很多。
家家户户过得不错，房屋盖得也好，尤其是乡下宽广，空气良好，很多人过年反倒愿意回乡过。
尤其是这会儿烟花爆竹满村炸响，别提多热闹了。
年夜饭断断续续吃了两个小时。
十点左右，祁霄和祁闻礼站在院子里放烟花。
林献和程锦站得远，忙不迭捂住了耳朵。
因为姓祁的爷儿俩放的是大炮仗。
“咻”一声升空，然后爆炸，巨响的那种。
一连放了好几个，两人才罢休。
祁闻礼还拉着程锦玩了两个。
祁霄问林献要不要玩，林献说：“我玩那个仙女棒吧。”
祁霄抬手撩了下她头发，忽然道：“头上沾了什么？我给你弄掉。”
林献站着没动，祁霄将一枚蝴蝶结发卡别在了她头上。
“什么啊？”林献抬手就摸。
祁霄将她拉到屋里照了镜子，这才发现是红色的蝴蝶结发卡。
“哪来的啊？”
祁霄笑道：“村里一个小姑娘给我的，庆祝我订婚，是新的。”
林献挺喜欢的，说：“那明天去跟她说声谢谢。”
祁霄：“今天忙了一天，衣服都有些蹭脏了，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玩两圈。”
林献应了声，将程锦昨日给她买的一套新年应景的套装穿上了身。
半身裙是菱格复古风的，上面的外套就是简单的纯红色，她内搭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
祁霄也换了件外套，林献看得失笑，怎么感觉他俩要在大年三十晚上要去谁家做客似的。
出了院门，祁霄牵着她的手沿着水泥路走。
四周黑漆漆的，走了没几步，林献停了脚步：“来这里干什么？”
祁霄：“看烟火啊，这边位置好，谁家放都能看见。”
等了半天，空中一片漆黑，倒是附近的村庄偶有响动。
就在林献要拉着祁霄回头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响。
林献下意识回眸，水泥路尽头就是祁家的院子。
院门口大敞，一朵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烟花下站着的一排排人。
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林献讶异地睁大眼睛，倏地心中一跳，转身时，祁霄已经半跪在她眼前。
“你……”
林献紧张地舔了舔唇。
一枚硕大的钻戒映入眼帘，还有祁霄深情的眉眼。
“玫瑰会枯萎，烟花会消散，但我对你的爱，不凋不谢，不消不散，我爱你，林献，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献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眼泪却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祁霄其实什么也不用说，只要站在那儿，她就愿意。
烟花四散，星落如雨，林献朝他伸出了手。
“我愿意！”
一句话几乎都是用气音在说，林献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祁霄手有些颤，不知道是冷还是紧张，好半晌才戴进去。
他起身抱住林献的那一刻，不远处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林献将眼泪擦在祁霄肩头：“你怎么求个婚，全村都来了。”
祁霄：“那还不是我人缘好。”
其实是他一家家上门亲自邀请的，顺便还给了人家小孩红包。
祁霄好似将人家烟花摊子都搬进了自家院子，烟花放了半小时都没停歇。
林献倚靠在他臂弯间，仰得后颈疼。
祁霄揽着她的腰，微微侧眸，眼神温柔缱绻，林献唇边染着幸福的笑意，和他对上了视线。
两人渐渐靠近，祁霄情不自禁在她唇上落下很浅很浅的一个吻。
千万簇烟火的绽放，就如两人此刻的心跳。
“新的一年，希望林献在我身边无所畏惧，满目皆星河，所见即所念。”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