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家家户户忙着年夜饭。
祁霄做贼般躲在墙角给林献打电话。
林献回眸，在栅栏的缝隙中看见了弓着腰的祁霄。
她震惊起身，扒着栏杆看了眼楼下。
姑姑在和表哥打视频电话。
林献对着祁霄招了招手，祁霄顺着开着的院门溜上了楼。
“你怎么来了？”
祁霄从怀中掏出首饰盒和红包：“我跟别人车来的，没时间跟你说，这是新年礼物，快，亲一下。”
林献见他要走，在他脸上亲了亲。
祁霄捧着她的脸偷了个吻后又鬼鬼祟祟出了院门。
一直走了很远，他还不时回头转身朝她挥手。
林献被他突然的袭击搞懵了一瞬，随后拆开了红包。
里面有两张一百面值的纸币，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写：【祝我漂亮大方、善良可爱、我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女朋友新年快乐，来岁安康。】
林献被那两个“不要”逗眯了眼。
接着她好奇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是条红绳转运珠手链。
林献摸了下转运珠上镂空的X，这是她名字的意思吗？
她拿过手机要给祁霄打电话，微信却收到了他的信息。
他发来了一张图片，男生的腕间戴着和她手上相同的链子，只不过他的是黑绳。
情侣手链？
林献这么想也这么发了过去。
祁霄：【我前两天在县里买的，怎么样？喜欢吗？】
林献：【多少钱？】
祁霄：【两个八百多。】
林献静等了片刻，回：【喜欢，我看你那个也是X，是我们的名字？】
祁霄：【对，你那个是霄，我这是献。】
林献甚至能脑补出祁霄此刻一脸得意的模样，她不吝夸奖：【你很有创意。】
祁霄乐得尾巴翘上了天。
林献聊了会儿下楼帮林雪做饭，手链被她放在了房间。
她怕林雪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林雪和林献就两个人，显得孤零零的，饭后陆续有人放烟火。
林献趴在阳台上看看这家，又看看那家。
群里朋友圈都是同学发的烟花的视频。
祁霄的视频邀请就是这时候发过来的，林献接了没看见他人，就看见地上一排烟花爆竹。
“林献，手机拿好，我给你放个烟花。”
林献连忙直起身，正儿八经抬手举着手机。
视频中，祁霄跑进镜头，蹲下身对着引信点火，还回头朝她比了个耶。
火花滋滋，祁霄点着之后连忙跑近举起手机。
手机镜头从地上飞旋至半空，“砰砰砰”的爆炸声在空中奏响。
一道道散落的弧线宛如流星，将夜空点亮。
“快看！”
祁霄的声音在视频里显得略有杂质，最终被一簇簇升空的烟火声覆盖。
他只点了第一个，但林献却看了个不停歇。
想必之后都是祁闻礼去点的。
夜风凄凉，祁闻礼也变成了儿子耍浪漫的一环。
星火漫天，只待了瞬间，却是最美的片刻。
夜空重归沉寂，祁霄那张英俊的笑脸也呈现在林献眼前。
“好看吗？”
林献点头：“好看。”
“我外婆家就靠海，今年暑假，或许我们能过去玩几天。”祁霄转身坐在院中问她，“行不行？到时候我们在海边一起放烟火。”
林献脑中呈现了一幅景象，半晌才点头：“好。”
—
初二，祁霄去了他外婆那儿。
一年一次，可不得要多待几天。
他将作业试卷都带了过去，但笔都没碰过。
不像林献，即便寒假也没落下学习。
祁霄这一待就是十几天，期间有一段时间，他极度想要回来。
视频中的林献看得见摸不着，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但他的想法被祁闻礼识破，压着人不让他走。
外婆疼他，老人家每年都会在他们走的时候哭哭啼啼。
程锦想着今年多待几天，祁霄也只能压抑着思念。
不开视频就靠着手机相册过活。
5号他终于赶回莲城，急匆匆去了风华园。
天气不错，程锦将祁霄的被子拿出洗晒，可林献却不在家里。
祁闻礼嗤笑：“哎呀，某些人啊，想搞惊喜，把自己搞死了。”
祁霄：“……您能不说话吗？”
他怎么知道林献不在家？
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哪知道阴差阳错。
林雪也不在家，姑侄俩可能一起出去了。
祁霄也没联系林献，害怕她为自己赶回来。
反正今晚也能见到人。
如此一想，祁霄反倒淡定了下来。
回房和程锦一起收拾搞卫生，因为明天开学。
哪知道晚饭后都没等到林献。
祁霄一边补作业一边等人，差不多十点半，院里传来了动静。
“林阿姨。”
林雪刚进院门，被这一嗓子吓得心肝脾肺俱颤。
林献跟在后头也是，她下意识抬眸，和阳台上的祁霄四目相对。
思念就像无形的线，在两人的目光中反复拉扯。
空气好似爆开了一丝甜味，许久不见的期待中夹着一丝怯意。
两人仅对视了片刻，又同时转开了眼。
“祁霄回来了？”林雪看清人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祁霄：“快到中午才到家，收拾了下卫生，这不是明天要开学吗？林阿姨你们出去玩了？”
“走亲戚去了。”林雪说，“你爸妈呢？”
祁霄：“我爸开了半天车已经睡了，我妈估计在追剧，要我帮您喊她吗？”
“还是算了。”林雪摆了摆手，“时间也挺晚了，明天再说吧。”
“我妈在这儿待两天才回呢。”
“好。”
林雪和他聊了两句就进了屋。
林献还在院里，夜黑，她看不清祁霄的眼神。
她指了指自己，无声询问要不要上去。
祁霄挥了挥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又做了个“走”的手势，示意她自己待会儿去找她。
林雪还没关客厅的门，林献只好转身上了楼，目光却时不时掠过祁霄。
她猜想着祁霄应该今天回来，在外面待得意尽阑珊。
好不容易熬过了十点，回程途中几次想要给祁霄发信息，但最后又放弃了。
祁霄将桌上一应的资料试卷卷走。
想念林献是真，但他寒假作业没做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