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闻礼和程锦这顿饭吃得异常艰难。
明知道儿子跟人家小姑娘谈恋爱，他们还得装不知道。
这演戏可比养猪难多了。
起初程锦并不知道，但祁闻礼和她无话不说。
再一个，祁霄那鞍前马后的样子，除非瞎子，不然谁都看得出来。
祁霄其实也没刻意隐瞒。
他和林献的处境不太一样。
林雪对她再好，终究也不是亲生父母。
林献对林雪时时刻刻心存感激，有些事必须要考虑到林雪的心情。
要不是自己挨了一刀，现在还和林献搞明恋。
这一刀直接让两人的关系坐了火箭似的完成了质的飞跃。
相较而言，他父母就像见过了大浪似的。
哪个十六七的少男少女没个喜欢的人？
他们都是过来人，也很理解，但关系发展自然要有度。
前两天放假，祁霄回来当晚，祁闻礼还坐他房间聊了许久。
大概就是了解一下他近期的恋爱和学习情况。
祁闻礼问：“你俩在一个院里住着，人家姑姑没发现？”
祁霄：“我很守规矩的好吧。”
祁闻礼皱眉：“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我对你谈恋爱这件事吧，其实持中立态度，不反对也不赞成，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明白，”祁霄说，“以前都说到了大学就解放了，但如今网络发达，那些名校的压力不比高中小，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可以谈恋爱。”
“按照‘早恋必究’的想法，无非就是害怕学生自毁前程。”
“但是爸，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很多人进了大学恋爱游戏成瘾，那是高中压制的结果，也有人一心奔着前程，毕业后却被要求结婚。”
“这种事屡见不鲜，每年催婚的新闻层出不穷，搞得怨声载道。”
“你们以为的阶段只是你们的标准，高中学习，大学恋爱，毕业结婚，但每个人都能按照父母的想法顺利走完这段路程吗？”
祁闻礼一肚子的话被堵了回去。
他们村里也不是没有十八九就将人带回家结婚的男生。
祁闻礼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的儿子。
但他儿子好像反过来说了他一顿。
—
下午，祁闻礼和程锦去了养猪基地。
偌大的院子成了祁霄的天下。
许意将屋前屋后逛了一遍，指着院中葡萄架对林献道：“祁霄家里这葡萄架，夏天时很有意思，我感觉能在阴凉下躺一天。”
农家院子都是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但祁霄家的院子被程锦打理的优雅别致。
冬季动植物灰败，从春到夏的季节，定是花团锦簇。
现在他们只能搬张小桌倚靠墙角晒太阳。
只不过太阳暂时晒不了，因为上午去镇上买衣服耽误的时间，下午准备的烧烤食材还没全部码好。
祁霄一人发了双一次性手套，围着桌子将食材串好后放至托盘。
江源看着祁霄弄青椒虾滑不禁失笑：“你还会这种技术活？”
“这有什么技术要求吗？”祁霄扬了扬手中食材，“这个青椒我爸弄好的，虾滑我买的现成的。”
许意一个竹签串了两个鸡翅：“我怎么感觉我又饿了。”
徐浩宇特别赞同：“我也是。”
江源：“俩吃货。”
徐浩宇不服：“有本事你待会儿别吃。”
祁霄抢话：“他负责烤，不是去烧烤店打过工？正好今天验证一下手艺。”
徐浩宇一听就乐了：“这个想法好，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江源叹了口气：“我低调了半天，还是让你们给想起来了。”
林献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但随即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江源这日子过得比谁都苦。
人家都在教室安稳学习，他要风里来雨里去挣钱。
林献看了眼许意，发现她浅浅勾着嘴角，安静地聆听。
几个人手脚很快，一会儿就将食材收拾好了。
祁霄见时间还早，从屋里拿了两副牌出来玩。
林献什么也不会打，祁霄教她斗地主，哪知道一下打上了瘾。
下午三点，祁霄和江源将烧烤架摆好。
院中传来烟火味，林献和许意、徐浩宇继续在牌场厮杀。
“王炸。”
祁霄听到林献吼了一嗓子，“扑哧”一声没忍住乐了许久。
江源一言难尽：“她以前都没玩过这些吗？怎么一会儿功夫换了个人？”
祁霄笑得一脸宠溺而不自知：“尽问废话，玩过能这么激动吗？”
“也是，”江源摸了下自己脑袋，“哪个正常家庭的孩子高二从首都转学来姑姑家里。”
“但我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江源又补充道，“她之前父母不好，但姑姑对她好吧？现在你也对她好，还有了几个朋友，不比以前舒心？”
祁霄转头盯着林献看了会儿，又回眸和江源说：“是吧？是不是感觉她比刚来那段时间愿意笑了？”
江源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自然是。”
祁霄莫名松了口气，随后又沾沾自喜了几分，林献现在的开心，得有三分他的功劳吧？
“哈哈哈，徐浩宇，你又输了。”
林献和许意同时爆发出笑声。
江源和祁霄同时回眸，又看着对方耸了耸肩。
炭烧透之后，祁霄将主场交给了江源。
去年有次在家烧烤，肉烤得不行，没想象中的好吃，后来他还特意上网查了，是因为自己总爱翻面。
江源在烧烤店干过，一套动作下来很是熟练。
没一会儿，徐浩宇隐约闻到了肉香，
正好一局结束，他推了牌：“不打了，去看我源哥烧烤。”
林献和许意也起身凑了过去。
祁霄拉住林献肩膀：“往后站站，别熏着。”
江源：“……霄哥，你女朋友在上风口。”
林献觉得自己在祁霄眼里很是娇弱。
祁霄不以为耻，将林献拉至葡萄架下歇着。
林献哪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吃，刚起身就被祁霄拉住了手腕。
“我出钱，他们出力，不挺好的，不让他们忙，他们也不好意思啊。”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大声。
徐浩宇忙附和：“是，我不好意思，您歇着吧。”
江源：“等我做好给您送过去，老爷您先休息会儿。”
林献：“……”
这就是作为老爷女朋友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