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园。
此时正是饭点后，不少人带着小朋友在小区里散步玩耍。
单车和地面摩擦出的细微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在看见窗台上熟悉的暖光时，祁霄腿软的不成样子。
一路没停歇，他也没进院子，这会儿正气喘吁吁仰头看着楼上。
不知歇了多久，他那颗聪明的脑袋终于运转。
祁霄咽了咽口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林献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祁霄似乎都能想象得到她疑惑的模样，她一定想：这人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祁霄猜的八九不离十，事实上，这也是两人第一次通话。
“喂？”
手机里传出林献清甜的声音。
“喂。”祁霄下意识放轻声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在干什么？”
林献翻了翻卷子：“做作业，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无聊呗，想看看你在家干什么？”
林献失笑：“在家有翠花儿陪你，你还无聊？”
祁霄：“翠花儿又不是人，它现在年纪大了，整天就吃吃喝喝睡睡。”
林献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说：“我今天和许意出去了，遇到了她以前的一个朋友。”
“仝敏？”
林献秀眉一挑，目光落在手机上：“你也认识？”
“莲城就这屁大点的地方。”祁霄说，“主要是这个女生心术不正，欺负过徐浩宇，但她毕竟是许意的朋友，徐浩宇就没吱声，好在分班后两人不来往了。”
林献惊讶道：“她还欺负过徐浩宇？”
祁霄老父亲般叹气：“嘴上不干不净的，一直死胖子死胖子的叫，徐浩宇被伤了自尊。”
林献：“……徐浩宇也不胖啊。”
祁霄：“要不是看她是女生，她那张嘴我能给她呼肿。”
林献愣了愣：“可是她现在在追江源。”
“我艹，傻逼吧她是，江源不可能喜欢她的，不然徐浩宇就得跟他不共戴天。”话说一半，祁霄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她追江源？你俩今天遇到她了？”
祁霄既然知道这个人，林献也没隐瞒，将今天的事大概说了下。
但她并不清楚祁霄知不知道许意喜欢江源，故而隐去了这部分。
祁霄又道：“放心吧，江源喜欢许意，不可能喜欢她的。”
林献一天不知道被震惊了多少次，她星眸微瞪：“江源喜欢许意？那他俩在搞什么？双向暗恋？”
“双向明恋，”祁霄说，“许意告过白，但被江源拒绝了，他俩的事你别管。”
江源拒绝了？
林献不由得想起江源放假送外卖的事，还有他身上很干净却明显很旧的衣服。
祁霄在楼下和她聊了许久才挂了电话，切断电话的瞬间，他那张脸冷了下来。
他又拨了个号，冷声问：“你在哪儿？”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祁霄嗤笑：“等着，半小时就能见到你爷爷了。”
嚣张的祁某人刚起步，手机又是一通乱响，是他老爸的来电。
祁霄一愣，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祁霄，你给老子去哪儿了？”
刚才还自称爷爷的人立刻怂了：“呃……那个，我有点事。”
“你有个屁的事，一走两小时，你妈不会担心是吗？”
祁霄：“我到莲城了，就是江源，你还记得吗？他出了点事，我赶着过来处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祁闻礼一愣：“怎么了？”
祁霄：“没什么大事，爸，后天开学，我就不回去了吧，明天您和妈将我书包带来就行。”
祁闻礼心累地挂了电话。
这儿子从小就散养的，性子有点冲动，所以祁闻礼从来没有一刻松过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怕他在外面吃亏。
好在祁霄挺受教，真遇到事，他还是靠谱的。
半小时后，祁闻礼靠谱的儿子到了县城一家新开的台球室。
祁霄黑衣灰裤，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家台球室开在步行街里，祁霄抬步跨上铁皮楼梯至二楼，这上面简直就是附近学生娱乐的天堂。
台球室、拳击室、网咖、游戏城……应有尽有。
这边是C区，隔壁A区都是吃的，B区是各种卖衣服的店铺。
祁霄边走边想：这里还不错，下次放假可以带林献过来逛逛。
台球室里乌烟瘴气，祁霄一眼望去都是精神小伙，包括李朝辉。
他台球技术还可以，祁霄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
李朝辉身边的男生推了推他肩膀，他直起身看向门口，和祁霄四目相对。
“来两局？”李朝辉跟招呼朋友似的看着祁霄，“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看来那个女生对你很重要啊。”
祁霄嗤笑：“我可没兴趣跟你打，我班主任说了，她要是出事，我就吃不了兜着走，我还能怎么办呢？像我这种好学生，自然是以班主任的命令唯首是瞻。”
李朝辉不屑地嘁了声：“装逼。”
他最看不惯祁霄这副好好学生的样儿，明明打起架来跟他们这些人没什么区别。
“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到底谁在装逼？”祁霄嘴上不饶人。
李朝辉倏然冷笑：“你大老远跑来县里，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还班主任？我在你们学校蹲了半个多月，可从来没见过你对其他女生殷勤的样子。”
祁霄眸光一下变得锋利，嘴角却还挂着笑：“所以你就去找她麻烦？”
“我不过是看她漂亮，怎么叫找麻烦呢？拦了她两次路而已，最后不也让她走了？”李朝辉笑容渐渐变了样，“毕竟，她是真漂亮。”
祁霄走到他跟前，李朝辉几乎跟他差不多高，他直视李朝辉，一字一句说：“她确实漂亮，不过……你、不、配。”
李朝辉笑意凝固：“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祁霄纹丝不动：“有种你来。”
李朝辉他还不了解吗？外表凶狠，内里怂货，是个父母断他零花钱就哭爹喊娘的货色。
李朝辉握紧台球杆，整个台球室里都是他的人，所有人愣神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跟着李朝辉混，却没胆子伤人。
烟雾袅袅间，李朝辉转身走了一小段路扔掉烟头，忽然转身将台球杆掉了个方向，用另一头对着祁霄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