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林献就愣住了。
眼前这个新同桌的颜值值得说书先生说上三天三夜。
男生剑眉飞扬,睫毛密长,面部轮廓立体生动,线条清晰。
他下颌线棱角分明,鼻骨高挺,鼻梁的线条转折干净利落,当他单单不说话地看着你,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感。
简单来说就是他拥有“用脸骂人”的技能。
只是眼下两人对视,他神态发怔,嘴巴微张,眼尾弯起的弧度中和了他眉眼的锐利,多了一丝令人惊艳的少年气。
祁霄是个厚脸皮,被徐浩宇拽了下回神后,就这么盯着人家看,光看还不够,嘴上还得讨个嫌:“帅吗?”
他这一问,周围尽是笑声,孙奎骂骂咧咧:“帅你个头啊,一天到晚显着你了。”
林献脸上一囧,撇开了视线。
她扯了书包坐下,身体下意识倾向走道那边。
即便如此,那清新的茉莉香还是弯弯绕绕进了祁霄鼻底。
张韶涵的《梦里花》,就这么闯入了他脑子——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徐浩宇揉着腰回了自己座位,心里暗骂祁霄不是人。
“祁霄。”孙奎走过来说,“你多照顾新同学,要是被我知道她被谁欺负了,我就找你。”
要换别人,祁霄肯定撂挑子不干。
什么就找他了?他是人爹还是人妈啊?
但这是林献,嗯,他可以,他很行。
这新同桌看着细胳膊细腿,万一真被欺负了怎么办?
这不是让首都人民看扁他们小县城人民吗?
事关一县80万人口的清誉,他义不容辞。
“得嘞。”祁霄应了声,“不过奎哥啊,你就不怕我欺负她?”
林献身体一僵,欺、欺负她?也像刚才踹男生一样踹她吗?
孙奎冷笑:“你敢?你要是敢欺负新同学,我就敢发你黑历史,想必大家对一中56年校史最帅校草的黑历史很感兴趣。”
祁霄俊脸一抽:“……我开个玩笑,保证完成任务。”
林献愣神,什么意思?
这人不仅是她的同桌,还是她的保镖?
林献受宠若惊,她何德何能让一中56年校史上最帅的人给她当保镖?她刚站起来就被孙奎按坐在位置上。
祁霄看着老班用“从来对他们都是面目狰狞”的脸温声地和林献说话,心里不禁啧了两声。
不过想起自己被他抓住的把柄又心烦不已。
想到这个黑历史他就恨不得飞回家一铁铲掀了他爸。
高一时他总打架,当然不是他主动挑事,都是因为他这张脸太招摇,总惹了别人的女朋友一见倾心,他也很冤枉,总不能站着被打吧?
他爸嫌弃总被请家长,索性将祁霄小时候抱着猪崽子哭的视频发给了班主任。
一个视频当然没什么,只不过那会儿他总拦着家里的猪被卖。
他爸索性给他买了个宠物猪以假乱真,然后宠物猪绝育,他做了个包皮手术。
祁霄抱着猪哭,哭诉以后一猪一人都不能有媳妇了。
他爸看着好笑,索性拍了下来。
这招对付他就是绝杀,从此以后,一中那个拽上天的校草摇身一变,变成了关爱同学、尊敬老师、不打群架、成绩优异的学霸。
人家为爱学习,他为自己惨绝人寰的黑历史而奋斗至今,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孙奎哼了声,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教室。
祁霄将散落在她桌子上破破烂烂的试卷一胳膊卷回自己的地盘。
林献从书包里拿出湿纸巾,将桌面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
祁霄:“……”
爱干净好啊,爱干净是中华民族优良的传统美德。
他坚定地相信新同学人美心善,绝对不是嫌弃他。
“同学你好,我叫许意,是一班班长。”
林献前面的短发女生回过头和她说话,女生白皮面软,看着甜美可爱,她同桌就是刚才被祁霄踹了下的徐浩宇。
她也连忙回了一个礼貌的笑:“你好。”
许意:“你怎么这会儿才转学过来?”
许意又说他们八月上旬就结束了分班考,暑假放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一班就是理科强化班,也就是前三名冲清北,剩下的冲重本的班级。
全县的尖子生都在这个班,也是一中三个快班中最牛逼的一个班。
林献点了点头,一个小县城也玩不出首都的花样,什么国际班、竞赛班、科技班、实验班。
一中的普通班就相当于她以前学校的平行班。
“我转学……”林献不会说谎,但有些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她难不成要和新同学说自己父母离婚没通知她,她找了一个暑假也没找到人,最后像被丢垃圾一样丢给了姑姑吗?
祁霄敲了敲桌子:“能不能聊了?”
人好好一姑娘,首都不待来这里,想必有缘由。
许意也发现林献不太好的脸色,连忙转移了话题:“试卷要看吗?”
林献嗯了声:“三门主科的试卷,可以吗?”
她先研究一下这三门,至于物化生,明天再说吧。
“可以。”许意果断将自己的语文和英语试卷递了过去,“但数学卷我建议你拿祁霄的,天纵奇才的满分,市里来挖人都没挖走的那种,咱学校的大熊猫。”
“祁霄?”林献狐疑地看着她,“谁啊?”
她那最后一个“啊”字拖着点尾音,听得祁霄晕晕乎乎。
许意指了指她同桌:“刚才奎哥不叫了他的名字,你没听清楚啊?他叫祁霄,祁连山的祁,云霄的霄,就是你新同桌。”
林献看了眼新同桌拿到厕所就能当手纸的试卷,十分隐秘地撇了下嘴。
祁霄看乐了,这位小同桌,心里指不定多嫌弃他这试卷。
他长腿踢了下徐浩宇桌腿,说:“把你卷子拿来。”
徐浩宇将自己试卷直接递给林献,却被祁霄半路截胡。
然后祁霄多此一举又将试卷放在林献面前。
徐浩宇:“……”
有什么区别吗?
“徐浩宇只有最后大题是错的,你先看前面的,你觉得你都会再问我最后一题。”
在他们这儿,首都卷看都不看,因为难度太低。
林献虽然是从首都转来的,但不一定就能做他们小县城的题。
事实也确实像祁霄所想,林献看了两眼有些头皮发麻,因为很多知识她好像还没学。
而且她发现,卷子难度确实大。
六点二十是他们高二晚餐时间,许意身负班主任重托,抓着林献去了食堂。
祁霄起身离开座位,徐浩宇忙道:“霄哥你干嘛?”
“去食堂。”
“你去食堂干什么?”徐浩宇一脸震惊,“咱俩生死不离,从初三就一直在一起,晚上你去过食堂吗?”
祁霄:“……我去食堂学习。”
一天到晚尽说废话,他去食堂还能干什么?
徐浩宇:“……”
脑子没事吧?
祁霄:“去不去啊?我请你,顺便去趟小卖部,想吃什么随便拿,给你赔罪了,没踹疼吧?”
徐浩宇:“没,我手撑着地呢,但江源不是让我们在教室等他,说他给我们带汉堡?”
祁霄:“去?不去?选一个。”
徐浩宇:“去。”
祁霄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大步从后门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