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半天,大门的保安老头明明隔着玻璃看了看,却就是不开门,也不搭理陆天顺。
陆天顺只好把车停到一边,躺在车上,车窗开了一条缝。
他知道老头是嫌半夜打扰他,只要递过去一盒烟,肯定就开门。
可是陆天顺身上真没有,丁雨虹的车上也不可能有。
半夜了也没有小店开门,没处买去。
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个小保安也能让人有门难进。
刚刚还大胜一场将市委书记外甥逼着道歉的陆天顺,现在却连个大门都进不去。
怎么不叫陆天顺感慨万千呢。
过了好大一会,见陆天顺一直没动静,老头却主动把门开了。
陆天顺就像没看到似的,仍然躺在车里。
见陆天顺一直没动静,老头只好穿衣服出来,敲了敲车窗玻璃问:“门开了,你不进了?”
陆天顺看了他一眼:“不进了,我就在外面睡。”
老头气的扭身就走:“爱进不进。”
一夜老头不放心起来好几回看陆天顺。
陆天顺却是纹丝不动,睡了一个好觉。
就是醒来之后发现身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
等大门洞开,有车进入,陆天顺这才开车跟着进去。
门口老头板着个脸,一句话都不说。
陆天顺停下车才发现,前面那辆车坐的是马东方。
两个人互相尴尬地点了点头,各自离去。
“昨天干啥去了夜不归宿?”陆天顺一进门,就被陈玉凯一把抓住问道。
李明举伸手把门关上,不知道是怕人进来,还是怕陆天顺逃出。
“我回来晚了,大门老头不给我开门,我在大门外面睡了一夜。”陆天顺也不怕自己出糗,自己先承认了。
“我怎么就不相信呢,就算真不给你开门,你难道不会跳墙?”陈玉凯一副你小子明显说假话的模样。
陆天顺一下卡壳了,对呀,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跳墙呢,白在车里受了一夜的罪。
就那一米半高的铁栅栏,根本就不是防人的好不。
“咦,怪不得你在外面睡一夜呢,原来开车了?”李明举突然发现陆天顺的腰间有个物件特别显眼,抓过来一看,原来是个车钥匙。
上面还有个大大的“H”。
“咦,本田?”陈玉凯也看到了,抢过来一看,还有遥控功能:“这可是个好车呀,车在那?”
两个人去看了车后大为惊讶,跟大众奥迪系的风格不同,雅阁的车型显的非常流畅,更具有运动风格,更主要的是自动档,还有天窗。
这个陆天顺真没注意到,几天来也没见丁雨虹开过,估计她也不知道怎么用。
陈玉凯非常羡慕,嚷着要开出去试试,可是看他的手艺,陆天顺真不放心,毕竟不是自己的车。
而且这玩艺现在全部下来估计得三十多万,对于一个月还不到二百块钱的陆天顺来说,需要一百年的工资才能买一辆。
这件事过后,陆天顺迎来了平静的学校生活,到了周五,仍然不见丁雨虹来要车,陆天顺只好主动打给她。
听起来丁雨虹在一个很安静的环境里,偶尔有人说话,也都是压低了声音,丁雨虹问他什么事。
陆天顺说要还车。
“我爸嫌我开这个车太招摇了,我又买了一辆铃木,这辆车我准备给我表姐开,她最近没空,麻烦你先开着。”丁雨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给你放到那个地方不行吗?这么贵的车,万一碰了蹭了,卖了我都赔不起。”开车当然爽了,但是这么贵的车,陆天顺真不敢乱开。
不是这样的人能够承受的。
“没事,坏了再修呗,我都白给她一辆车了,她还有啥可嫌弃的,你该开开吧,我对你的技术很放心。”看人家这心胸,一点不觉得几十万的车子多么贵重。
“还是算了吧,油我都加不起。”陆天顺哭笑不得说道。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好象是跟人家要油似的。
果然,丁雨虹象是提前想到了他要说什么似的:“手套箱里面有油票,所有的利民加油站都能用,对了,平山可没有利民加油站,你回家的话提前在清远把油加满。”
这时候,陆天顺感觉自己象极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不仅开人家的车,还加人家的油。
“好了,就这昂,我这边有事,回头联系。”不等陆天顺再客气,丁雨虹就挂了电话。
陆天顺只好无奈地看着车子,看样子只能开回家了,放在党校真不放心。
为了保险起见,回家前陆天顺去了城北的利民加油站,加满油后,开着车回了家。
对于陆家小子隔三岔五就出个风头,马口村的村民们已经不稀罕了,开辆车回家算什么,开飞机回家都不奇怪。
谁叫人家有本事呢。
村民们就当没看到,打招呼都不打一个。
陆天顺也没办法,自已坐在车里,不管是停下说话还是不停下说话,都象是炫耀一样。
干脆就当没看见,反正村民们也好象没看到自己一样。
他不知道是当他走后,村民的议论才开始。
“这是轿车吧?咋是红色的。”一老大爷用手盖着眼睛,挡着仍然强烈的夕阳看着雅阁那微翘的屁股。
“你知道个啥,这叫桑塔纳。”另一位老大爷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一看就是个棒槌,连个桑塔纳都不认识。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没见过桑塔纳呢,桑塔纳都是黑色的。”前一位老大爷不服气地说道。
“车啥颜色都有,就跟马似的,有黑就有红的,统一都叫桑塔纳。”后一位老大爷急都站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还有白的了?”
“我是举个例子,车怎么可能有白色的,多丧气。”
“灵车说不定都是白色的。”
“这么贵的车谁舍得用来当灵车,听说十好几万呢。”
不提他们的议论纷纷,等陆天顺回到家,父母都傻了。
虽然说儿子争气,经常让他们出乎意料。
可是这也太争气了,这咋才几天不到,车都开回来呢。
母亲颤颤巍巍用手摸着车:“儿子,这也是二手的,走私过来的,几百块钱?”
看她的样子,象是期待从儿子嘴里得到肯定,又感觉象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