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基这会正坐在他爹的边上,左边是他大哥霍安戚,右边是她妹妹霍安蕊。
对面坐着他娘,林菱。
林菱是镇远将军家的嫡次女。年少时与霍燕山也就是现在兵部尚书霍大人一见钟情,结为了夫妻,一直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
霍家人际关系单纯 ,霍燕山父母死的早,家中也没有什么亲戚。一辈子和夫人恩恩爱爱,屋内也没有什么姨娘通房之类。
家中三个孩子均是一母同胞的血肉骨亲。
霍安基不明白,不是吃饭吗?别人家吃饭都是和和气气的,怎么他家吃饭感觉比上刑场还吓人,他也就才三年未回家,他娘的气场怎么又变大了。
屋内的气压很低,林氏对面的四个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一个一个来,梓行。”林氏开了口。
“哎,娘,”霍家大公子霍安戚生无可恋的抬起了头:“您说,我听着。”
“你叫我娘?我怎么觉得我不是你娘,我是你娘,我怎么没见我说的话你听见去?”
霍安基不着痕迹的踢了一脚边上的妹妹,“发生什么事了?我这刚回来两天,大哥干什么了?”
霍安蕊心有灵犀的看懂了二哥眼神里的意思,她在想, 我怎么跟这个榆木脑袋的二哥说?霍安蕊偷偷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林氏。林氏正盯着她,她赶紧端坐好,装作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你今年二十三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今年过年前,如果你在找不到你那所谓的合你心意的,与你投缘的,能长在你心上的女子,霍梓行,”林氏咬牙切齿的盯着霍梓行,“我就把你打包打包送到你舅舅的军营里,让你去刷马桶!你听见了没有。”一声大吼,那三个在发呆的被吓了一跳,霍安蕊吓得从凳子上直摔了下去,在林氏还没来得及找她麻烦的时候,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端坐好。
霍梓行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军营里的那一套,对于他来说,让他去流汗,去与那么多人吃睡在一起,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听见了,听见了,娘我发誓我一定给您找个你满意我我满意的媳妇。”霍梓行舔着脸说道。
林氏半信半疑的看着大儿子,“我姑且相信你最后一次,你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老二,”林氏看着小儿子,不由得一阵头疼。
霍安基前两日刚从西边回来,打了一场大胜仗,西边最少能安稳两年不出战事。
这个小儿子像极了他的外祖父,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林氏似乎就没见他除了对武学战场以外的东西感兴趣过。
“这趟回来,你就一个任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娘,我不清楚。”霍安基听闻这话,感觉莫名其妙。
“成亲生娃。”霍安蕊在一边小声嘀咕道。
眼神要是能杀死人,霍安蕊怕是早就被林氏大卸八块了。
霍燕山拽了下小女儿的衣袖,示意她闭嘴,别去触林氏的霉头。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你这趟回来,不把亲成了,你媳妇不怀上孩子了,你别想踏出京都半步,想走可以,那你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霍安基震惊了,为何他娘如此执着于他们兄弟俩的亲事。
“娘受刺激了,前两天,她们那个什么夫人圈聚会,只有我们家是三个光棍,不对。蕊儿还小不能算。就我们俩,两个都是光棍。”霍梓行小声的说。
“不是,娘,你要是喜欢孩子,你和我爹也还年轻,我们仨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霍安基胡扯起来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霍燕山,今天不是你儿子死就是我死!”
霍燕山赶紧上前抱住自己媳妇,不疼不痒的踢了霍安基一脚,“你个小崽子,怎么跟你娘说话的。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知道?你怕是真的活腻了。”一边在林氏看不见的地方朝着霍安基挤眉弄眼。
霍安基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斗鸡般,耷拉着脑袋,在他们家,天大地大,林氏最大。
娘会不会错,不会,一定是他们的错。
“还有,明天就给我把老三屋里的那些刀枪棍棒全给我扔了!在让我看见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林氏笑着看向自己的夫君,“老爷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是是是,我听见了,不扔了我就打断她的腿。蕊儿,不是爹说你,一个姑娘家,天天舞刀弄枪像个样子。我明天就去把教习嬷嬷接回来,刚好管她的规矩,夫人,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她。”霍燕山赔着笑脸。
想那在外面八面威风的兵部尚书,朝堂之上,争执起来 ,三公也照样敢顶撞,面对着自己夫人的时候,却只是好言好语,低声下气。
“娘明明说的是打断爹你的腿。”
霍燕山听闻在桌子底下踹了霍安蕊一脚。
霍安基这几年一直在西边,只知道小时收他爹宠媳妇 ,这几年未见,怎么越发的过分了。剩下的两人却是一脸的习以为常。
想来是日日在家,狗粮都早已经吃饱了。
林氏本是满腔怒火,却瞧着自己四个人没一个有正经样子,最终被气得拂袖而去。
什么时候她才能有一个乖巧听话可爱的儿媳妇。
赵姨娘从丽华苑回到自己屋子里,坐立难安。
“你去看下老爷可回来了。”赵姨娘唤来了身边的白妈妈,“说我有事寻他。”想了想"算了,你就去看看可回来就行,其他无需多言。”
她以前只是个扬州小官家的庶女,从小也是爹不爱的,娘也管不着她,主母也是个苛刻的人,后来被送给了沈从风,她也只想着过点快活日子。
对于她的这个女儿,她一直认为只要比自己强就行了。
今日的这一出,着实让她惊到了。她左右为难,又怕这事万一被人知晓了,牵连到她,可是沈琳清毕竟是她唯一所出。
“姨娘,老爷没回来,管家说老爷今晚有事,估计回来得到二更左右了。”白妈妈回禀道。
赵姨娘心绪不宁,手上的帕子都已经被绞成了麻花一般。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也不知道她原来对自己庶出的身份这么憎恨。
赵姨娘像是像是下了大决心,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心绪,咬着唇瓣唤白妈妈近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