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工程项目以后,柠小柠的生活又平淡起来,除了做好分内事,他就陪陪何静。
‘事业’与‘爱情’都有所小成,平时看着别人能与父母生活,思乡念母之情很强烈。
他,想回家了……
2003年临近年关,柠小柠和何静叫上杨哥、老银、娇娇、刘强等人一起吃饭。
酒过三巡,大家愉快的摆着龙门阵,柠小柠却突然来一句:“我要带着何静跟着老银回趟家,陪亲人过个春节。”
杨哥闻言说道:“出来几年,平时都是让我安排寄钱,现在回去看看是应该的,毕竟已经混得有模有样了嘛。给老人们带点礼物,都由我负责,谁也不准抢。”
老银却支支吾吾小声问:“土贼,回去等待你的是什么知道不?想好没得?”
众人疑惑不解……
柠小柠觉得和现场几人关系,也没有必要再瞒着捏着,就让老银把老家当年出的事讲给大家听。
听完后杨哥桌子一拍,略显激动的说道:“劳资就说你娃娃没得那么简单,几年前到旅店,身上血腥味都没除,第六感让我想把你招进公司。成功过关加入我们后,你聪明的脑壳加上那股不要命的冲劲,没给我丢脸。一直以为你是绷起有性格,原来真是特么个不要命的。但既然发生过那么大事,说什么也不能回去!”
娇娇捂着胸口,破天荒没大大咧咧而弱弱的说:“就在春城吧,不行跟着何静去我们老家过日子。你现在回去,不知道会咋地。”
老银附和:“就是,现在回去肯定要着‘活路’。”
满桌人你一言我一语做起思想工作……
何静望着大家却平静的说:“刀山火海我陪他!”
看着这帮为自己担心的朋友,特别是女友的坚定支持,柠小柠眼眶湿润着说道:“躲一辈子还不如直接面对。再说了,当时出事我还是未成年。就算被抓,出点钱应该能将事情了结。”
这几年他咨询过很多专业人士,要不然也不会贸然做出这种决定。
集体沉默,柠小柠却拿起酒杯一一敬酒,还不时安慰大家,说自己回去不一定就被抓,过完年肯定能回春城。
……
这一旦下定决心,什么都挡不住要尽快归家的步伐,当天几人就买票。
第二天清晨,三人踏上回川列车。
搂着何静,在火车独有的“哐当哐当”声中,柠小柠思绪万千。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可迫切想见母亲,想见家人,想见兄弟朋友们那种念头划过,心一横:滚特么的,怕个锤子,总不至于要命嘛……
心情复杂的熬到列车终点,却遇到一段小插曲。
川省北站旁边,当年有客车直达老家,因老银每年回去,比较熟悉,就让柠小柠两口子在广场等着,他去买票。
在一起就腻歪的俩青年男女,因穿着打扮时髦,瞬间成为广场周围偷儿的第一目标。
柠小柠是谁?
那可是春城火车站偷儿们的二当家。(扛把子还是杨哥)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无数猪跑,瞄了一圈周围动静,柠小柠声音不大、自言自语用附近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过江过河不过坎,千里到此只为家。”
闻听此言,旁边有几人不甘心的散开。
其中一瘦高个却跑去火车站旁边茶馆里,对正在打长牌的某中年男人说道:“掌火的,站里有几个生面孔,但讲白话切口。只有春城才流行喲,你以前去过,要不要看看?”
那中年男人听完不语,打完一把牌找人顶上位置后,才慢悠悠跟着溜达到广场,顺着瘦高个手指方向细看几秒,猛的冲过去:“柠少,你咋来蓉城了?”
“也,是老朱吧,你怎么在这?”柠小柠很吃惊的反问。
老朱,川省达市人。
因北站前老大带领手下偷不到就明抢,被抓后敲了脑壳。
他趁机收拢残余偷儿,立下新规,刚当上负责人。
之前他一直干“顺趟活”(列车上行窃),全国各地跑,经常到云省。有次整翻了船,被抓后关进春城站内局子,吃尽各种‘洋’苦。
柠小柠家乡观念很重,到局子里捞手下时,听说老朱是川省人,顺道将其弄了出来。
毕竟柠大少一句话就搞定的事。
但他没想到,无心之举却弄出来个大区堂口‘掌火’的……
老银回广场见有人拉着柠小柠,又是要请喝酒,又是要安排玩。他不明所以,戒备着说车票已买,但要几小时后才出发。
柠小柠见实在拗不过老朱,同意吃点便饭。
走到附近一家火锅店,老朱发话:附近所有挣钱的兄弟必须到场,敬酒!
柠小柠最后是醉得人事不醒被抬上的班车,虽然狼狈,但也省了离家越近越不安的烦恼。
几个小时后,到达老家镇上,老银暂时分开,柠小柠带着何静坐上摩的回那阔别已久的家……
柠小柠母亲坐老屋门槛上与村里几位婶娘聊天,两个打扮前卫、拖着大箱小包的青年男女出现在面前,她们疑惑着问:“找那个?”
“妈……”柠小柠突然跪下哭着大喊。
何静也跟着跪下。
老母亲愣了几秒,艰难的站起身哭喊:“幺儿,是你吗?我的幺儿啊……!”
几年不见却让人从不同地方寄钱回家的小儿子突然出现,老人家既开心又惶恐不安。
自己这个儿子……
母子俩抱头痛哭,何静也流着泪在一旁默默哽咽!
良久,在婶娘们的劝导下,几人心情才平静。
老母亲得知跪着的女孩是自己儿子女朋友,急忙将其拉起身,左看右看后又哭着说:“挨千刀的,怎么就找到这么漂亮的女孩……。”
父亲和哥哥在地里干农活,听到消息也赶回家中。
当晚,自己一家和闻讯赶来的亲戚朋友们,吃了个团年饭。
从未成年到翩翩少年,这个团圆饭,柠小柠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