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
他比我想的要来的早。
“抱歉,让雄主等久了。”
布兰维尔还是那样温和有礼,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和别虫这么讲话。但他眉眼弯弯,仿佛吐出的话都在心里滚了一圈,说出的时候还沾染了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也没有很久。”
我打开车门坐到他旁边,飞行器缓缓启动。
“那就好,”布兰维尔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目光停留在飞行器前的光屏上,“因为总觉得让雄主等着自己,会有一种罪孽深重的感觉。”
“啊?”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就是接个人晚到了几分钟吗?这不挺正常吗?
我不由得转过身来注视着他,他眼尾的睫毛低垂着,让那清浅的笑容也沾上几分落寞。
飞行器开着自动驾驶模式,正平稳地向前飞行。我握住他的肩膀,使他面向我。
“布兰维尔,你是这么想的?”
“嗯,”布兰维尔凝视着眼前的雄虫。长久而静默的对视,他抿了抿唇,“《雌君守则》上是这样说的。”
“什么……守则?我看看。”
我倒要见识一下什么东西在给布兰维尔灌输这种思想!
“布兰,如果你觉得让我等的太久让你愧疚,不是的。你来接我我很高兴的。和喜欢的虫在一起做什么都会很高兴不是么?就算只是等着也会在等待的时候想到之前相处的事,一点都不无聊。”
我非常认真的告诉他,虫族的观念果然还是有些奇怪,竟然把守时看得这么重要吗?
“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雄主很喜欢我?”
布兰维尔脸上那点愧疚感不知散到了哪里,满眼都是“抓到你了”的狡黠。
好啊!装的是吧,就等我巴巴地凑上来呢?
我有种被愚弄了的好笑感,看着他那身剪裁得体的制服,梳理齐整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朗的眉眼。领间白色的衬衣更显那条深蓝色的领带,和他此刻的眼睛一样。
于是我伸手猛地拽下他的领带,迫使他不得不低头靠近我,另一只手按着他抹了发蜡的头发。
“逗我玩呢是吧?”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没有,都是真心的,雄主要听吗?”
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脸上,我好像又闻到了微苦又清甜的柑橘香,混杂着醇厚的木香,让他整只虫如一坛醇酒,光闻着就让人醉醺醺的。
布兰维尔和雄虫距离极近,似乎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触及。
他被迫和雄虫对视着,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喜欢。
军雌生来强健的体魄让他们在战斗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于是偶尔这种被虫反制的兴奋让他有些难以形容。
“雄主要听么?”
他启唇,带了一点引诱的意味。
——
天生当gay的命。
我暗自吐槽自己。
总感觉耳朵烧烧的,不就是亲一下吗?至于吗?一点都不至于。
我郁闷地随手翻开那本什么《雌君守则》。
雄虫从回来以后就闷闷地坐在那里,布兰维尔眼睛里蓄着明显的笑意,他淡色的唇上还印着半个浅浅的牙印,雄虫亲起来的时候像小狗一样乱啃,耳根都红透了,青涩又纯情。
他不在这里多待,转身去了厨房。怕多留一会,雄虫会害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普朗克自从搬到这边的房子就说什么也不在客厅待了,他给自己找了间小屋子天天待在里面自闭。
“客厅?!我才不去呢,像我这种碍事的虫,你们巴不得把我塞门外面的垃圾站!我要待在自己的小屋子里!”
某只机械虫搬来这里时如是说。
我没想到自己就随便翻了翻,看到的东西都相当的炸裂,谁能想到虫族这么科技发达的族群,制定的规则竟然这么泯灭虫性!
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是小的,它上面竟然写雌虫在怀蛋期间还得解决雄虫的生理需求!生产前一天不仅要做好虫蛋的养护准备,还需要给雄虫备好一周的换洗衣物和充足的食物 !
关键是,这本守则是一千多年前流传下来的,我查了一下,每只雌虫在求学期间必须把这本书修够满分,这本书在雌虫学业的重要程度不亚于虫族的历史学,而且除了这本,还有《雌侍守则》和《雌奴法》比我手里这本更加过分!
气死我了,怪不得雌虫和我待在一起时总是那么小心翼翼。
我把手里的书扔到桌子上,四处寻找雌虫的身影。
“让我看看,找到了。”
布兰维尔正在厨房里切水果,他系了一条浅米灰的围裙,窄窄的带子系在腰后,莫名有种人妻感。
哦,对。他现在是我雌君。
我在门口磨磨蹭蹭的没有进去,布兰维尔发现了我。
“要吃些水果吗?”
他将盘子递给我,我接过来端着,目光瞥见他嘴上的牙印。已经变淡了,但还是隐约可以看出来。
“噢,那本守则……”
我想起来自己来找他是要说什么。
“上面的东西别信,写的都是什么糟粕的落后思想……”
我想狠狠吐槽一番,又见雌虫的眼睛清清亮亮地正看着我,脑子里那堆话突然就消失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只好磕磕巴巴地重复:“总之,上面的东西不要信就好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