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微微地笑着,没和我说什么。
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
头……
好晕……
“哥,哥?”
我……妹妹?
“哥你怎么了啊?”
我松开撑着额头的手,顺着声音看去。
是池粥,我的妹妹。
“刚刚在回味什么?”池粥一脸兴奋,目光炯炯的望着我,
“噢——我知道了!”
“哈?”我嫌弃的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小丫头,“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也觉得嫂子做的饭很好吃,对不对?”
似乎确实刚刚吃过饭,胃部的满足感让我的大脑昏昏欲睡。
“嗯。”
……
嫂子……做的……饭。
哪来的嫂子??!
“嫂子?”大脑中的困意驱散,我惊惑地向池粥询问。
她没有回应,只是慷慨地伸出手,指了指我背后的方向。
“那儿呢。”
我怔愣地转身,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找的老婆,接着便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双冰透湖蓝色的眼睛。
很清澈。
映照出我的影子。
“你,你是……”
我好像见过他,又好像没见过,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但我发誓我没遇见过一个长相这么出众的……呃,人。
“雄主,要一起回家么?”
他轻轻地开口,像湖面上滑过一叶轻舟,又像雨滴落在羽毛上。
——让我一瞬间有了个强烈的,想和他一起回家的念头。
我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着:
我什么时候结的婚,不是,我怎么认识的他,他谁啊?
嘴上却乖乖地回复他,“嗯,回家。”
他微微地笑起来。那人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眼尾那簇纤长的睫毛轻轻垂着,落下的阴影如蝴蝶的翅翼。
我的头好晕,有一种酒精麻痹大脑的昏沉感。
我迈开腿,人却晃了晃向前倒去。
柑橘的香气。
布兰……
布兰是谁?
……发情期又快到了么
谁是布兰?
他是谁?
好多好多的疑问,混乱,纠缠。
它们环绕着我,
而我坠落于一片柑橘沉木香气的海里。
……
布兰维尔……
————
上午十点。
“铛——”
联盟至高法院的开庭钟声敲响。
庄重肃穆。
高高的石阶下围满了各大星媒的记者和好事的虫民,黑压压的虫脑袋汇成乌云,将天空遮了个密不透风。
他们挣着往前面涌,都想在审判结束后拍到第一手的资料。乌云翻滚着,汹涌着,又被最前面的保安拦了回去。
“雌虫上将布兰维尔虐待雄虫案,正式开庭审理。”
至高法庭的首席法官准时宣判,他面色冷峻,眼中毫无感情的看向席下两位。
“首先,请原告虫诉讼请求。”
原告席上的雄虫倨傲地睥睨着被告席上的雌虫:
“我,雄虫保护协会副会长凯罗尔,代表池苑阁下——布兰维尔上将的雄主,向军雌布兰维尔提出诉讼。本年八月二十八日,雌虫……”
大门紧闭着。
而雌虫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里,从进门到现在。
背部的伤口早已痛到麻木,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脊背。雄虫保护协会不知用了什么药物,伤口黏腻地泛出血水,沁湿了漆黑的军装。
可布兰维尔不在乎,
他只凝视着那紧闭的门,目光似是要把它灼烧出一个洞来,好看到外面的景象。
雄虫没有来……
布兰维尔听不见周遭的声音,那莫须有的罪名,那一句句凭空捏造的污蔑。
他听不见。
“抱歉……”
他望着那门,出神地想。
“为你造成了太大的困扰。”
黑色的军装掩饰了他此刻的狼狈,湿黏的触感让他疲惫不堪。
“我很高兴……你没有见到我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
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停了。
“希望普朗克可以好好照顾你。”
他好像什么都失去了,又好像从未拥有过。
还好,雄虫并不在意自己。
当他确定雄虫不会再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感,
“这已经足够了。”
布兰维尔不可控制地思念着那位有着黑色眼眸的雄虫,思念着松木慷慨的香气。但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和雄虫在一起。
今天过去,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雌虫垂下眼睛,蓝色的眼睛中一片死寂,又掺杂了一丝庆幸。
他在庆幸什么?庆幸雄虫没有看到这只可怜的狼狈的血淋淋的雌虫么?
“被告对原告是否有异议?”
黑发的军雌沉默地开口,冰凉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悲喜。
“布兰维尔!!!”
我猛地惊醒,梦里的香气淡淡的萦绕在我的周围。
“这里是……客厅?!”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楼梯上柔软的地毯还是布兰维尔亲手铺上去的。
不对,我不是在协会大厅……晕过去了,水!
水里放了东西!
我大脑飞速转动着,手慌忙打开光脑。
上午十点。
还好还好……好你三大爷个虫脑袋!
普朗克……算了不管了。
我手脚并用地跑出去,飞行器居然还在。
算那堆虫屎们有良心,知道还车。
我几乎是爬着上去的,卡着时间点的恐慌让我的脑子无法执行最基础的行走指令。命为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我,我马上就要失去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了么……
布兰维尔……
“警告”
“什——”
“警告,能源不足,飞行器无法启动,警告。”
“呼——冷静……”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还有别的办法,别慌。”
————
“被告对原告是否有异议?”
布兰维尔注视着席上的法官。他仁慈,而又残忍,这两种性质微妙的结合起来,使他成为决断是非对错的一把斧子,高高悬起。
布兰维尔垂下眼睛,挡住了眼底的神色。
“雌虫布兰维尔,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