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鹿鸣城约谭秋在一家咖啡厅见面,两人坐在临街的玻璃窗旁。
“新年礼物。”鹿鸣城将一个礼盒推到谭秋面前。
谭秋有些无奈:“我可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鹿鸣城笑了笑:“你给的礼物还少吗?打开看看吧。”
谭秋用指甲盖想也猜到是一条手串,果然不出所料,盒子里是一串紫罗兰翡翠手串。
“谢谢,我很喜欢。”谭秋合上礼盒,语气平淡。
鹿鸣城有些失落:“你的表情不像是很喜欢。”
谭秋摊了摊手:“我有一屋子的串串,实在没办法激动惊喜起来。”
“好吧,看来下次得想些别的。”
鹿鸣城沮丧极了,他准备这件礼物前后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挑厂家挑翡翠料,沟通做工、沟通细节,更不提花了七位数。
鹿鸣城收拾好情绪:“去我家过年吧,我母亲想要见你。”
谭秋突然想念起江沅来,换他来问,他会说:“我好想和姐姐一起过年,姐姐去我家过年好不好嘛?”
而不是干巴巴地抛出一句“去我家过年吧”,命令还是施舍?
谭秋摇了摇头,江沅那么识趣,根本不会抛这种问题给她。
鹿鸣城见她摇头,心脏直往下坠:“你不想去吗?”
“是。”谭秋回答得坦然,“我不想见你的母亲,更不需要她虚情假意的认可。”
鹿鸣城蹙眉企求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你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是你在为难我。”
鹿鸣城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有些委屈你,但我真的希望我们的婚姻可以得到我母亲的祝福。她纵然不那么好,却是我在这世上最近亲、最在意的亲人了。”
谭秋抽出手,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知道委屈我,还要我去?什么婚姻,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
鹿鸣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骗你的。”谭秋歪了歪头。
“你还在生气是不是?”
“没有,不值得我生气。”
谭秋有些厌烦,说真话你不信,假话你倒是深信不疑。
鹿鸣城气恼道:“什么叫不值得?我不值得吗?”
“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谭秋厌恶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鹿鸣城,鹿鸣城带着怒气匆匆离开。
真是令人心烦。
玻璃窗突然被扣响,谭秋回过头就看到窗外一蹦一跳的江沅。
江沅拉下口罩,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她笑,两手举过头顶,歪着身子给她比心。
谭秋笑出声来,冲他招了招手。
江沅立刻拖着行李进了咖啡厅,朝谭秋怀里扑:“姐姐,我好想你啊!本来想路过买杯咖啡的,居然遇到了姐姐,一定是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了!”
谭秋呼噜着他柔软的头发:“你不是明天的航班吗?”
“太想你了,所以就坐高铁回来了。”江沅撒娇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姐姐,带阿沅回家吗?”
这谁能受得了?反正谭秋受不了。
御景苑有一阵子没住人了,没什么人气,更没有热乎气。
房子太大,地暖开了许久也没有暖和起来。
江沅摸着谭秋冰冷的手,心疼得不行:“姐姐,放我衣服里,我给你暖暖。”
谭秋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裤裆里更暖和。”
江沅红着脸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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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沅起了大早,给谭秋蒸了牡丹花馒头,献宝似的端到她的床头:“这是我在山西录综艺的时候,跟当地一个大娘学的,是不是很漂亮?不过没有姐姐漂亮,姐姐最漂亮。”
那牡丹花馒头做得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都用心捏的,漂亮精致极了。
谭秋看着心里欢喜:“你这嘴是抹了蜜吗?”
“嘿嘿,没有抹蜜,但是我用了蜂蜜味的牙膏和漱口水,姐姐尝尝~”江沅噘着嘴贴过去。
谭秋笑着把他拉上床。
两人你一片花瓣、我一片花瓣地分吃了牡丹花馒头,吃完后视线一对上,又顺理成章地滚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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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城思来想去一整晚,最后得出结论是自己不对。
谭秋说得对,这件事是他不好,他不该强人所难,让谭秋受这份委屈。
想通以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当面和谭秋道歉。
鹿鸣城在御景苑的停车场遇到了和妈妈一起出门的灿灿,大半年不见,小家伙长高了不少。
灿灿还记得他,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
灿灿身后跟着灿灿妈妈,鹿鸣城当时辞职得突然,是在电话中和灿灿妈妈说的,再次见面,灿灿妈妈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灿灿妈妈让灿灿先上车,等小家伙走开了,她才开口问鹿鸣城:“鹿老师和顶楼那位谭女士,是什么关系?”
鹿鸣城坦然道:“她是我女朋友。”
灿灿妈妈有些一言难尽:“鹿老师,不要怪我多嘴,谭女士的男朋友、住进顶楼的男人,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六位。”
鹿鸣城:“谢谢您的好意,我想中间有什么误会。我不需要从旁人的口中了解我的女朋友,我更相信自己的所见所感。”
灿灿妈妈笑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还要带灿灿上补习班,就先告辞了。鹿老师,再见。”
“再见。”
灿灿妈妈的话,像一个小石子落进心湖,泛起一层层细微的涟漪。
鹿鸣城摇了摇头,心里否定自己的不坚定,竟然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拨乱了心绪。
门锁还存有他的指纹,大门开锁的一刹那,鹿鸣城心中添了一份被选择的肯定。
谭秋在家,玄关扔着车钥匙,沙发上还放着她昨天穿的外套,鹿鸣城心头一松,朝主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