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亦承心中叹息,看她主意大得很,也不好再劝。
偏偏梅亦寒不放过他,话里带刺地说:“你不陪着你那弱不禁风的娇妻,来这干什么?”
“来摘些鲜花给她。”梅亦承拿起园艺剪刀,朝花丛中走去,温和地教育她,“阿尘现在怀着身孕,心思敏感一些很正常。我仍然希望你能放下对她的偏见,对她宽容平和一些。”
梅亦寒为什么有偏见?
你的好姐妹嫁给了自家哥哥,两情相悦、情深意长、皆大欢喜,搁在影视里,都是大团圆结局。但之后突然冒出来一朵白莲花横插一脚,让两人离了婚,换谁不生气?
即便没有谭秋,梅亦寒也看不上林落尘,柔柔弱弱,一股小家子气,上不得高台盘不说,和那样的人相处还心累,不知那句话就伤了人家敏感脆弱的心,最后自己还成了恶人。
梅亦承曾经反驳过她,说林落尘并不柔弱,而是东方女性的温婉柔美。
梅亦寒对此嗤之以鼻——美、个、屁。
说话轻声细语跟鹌鹑似的,活像苦情民国戏的小媳妇,都丢女人的脸。
梅亦寒举起iPad给他展示一条宝石蓝的连衣裙:“你说啾啾穿这个会好看吗?”
梅亦承的眼神闪了闪:“会的,她皮肤白,这颜色很衬她。”
梅亦寒在这件连衣裙上打了个勾,依依不饶地念叨:“怪我都没注意国内的天气,山城的气温都三十七八度了。啾啾最怕热了,也不知道习不习惯,吃不吃得下饭。”
梅亦承眉头微皱:“她往年不都会去避暑吗?”
谭秋每年都会去南太平洋避暑,选一个气候舒适的海岛国家,时常在海边支起遮阳伞下,躺在躺椅上,吃吃喝喝看看书,虚度一整天的光阴。
她不下水,却几乎每天都会去海边。
海边好啊,多的是不穿衣服的男人。
“唉,”梅亦寒轻叹一口气,“她刚找了个小男朋友,新鲜感还没过,喜欢得不得了。那小男友正忙着没法儿出国,她也就跟着留在国内了。”
“是吗?挺好的。”
梅亦寒企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破防或者心酸之类的情绪,但左看右看,眼神都快把梅亦承的脸皮烧穿了,她也没看出来。
然后,她就更生气了,撂下一句“天下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就愤然起身离开了。
刚出花园,梅亦寒就遇见了林落尘,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林落尘并不在意,扬起善意的微笑:“亦寒,你哥在那边吗?”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
“在呢,赶紧过去把人拴裤腰带上。”梅亦寒讽刺了一句,就不再理她,径直走开了。
只要梅亦承在家,林落尘就必定黏在他身上,但凡梅亦承一个人出现,不出十分钟林落尘必定闻着味儿找过来。
梅亦寒见怪不怪,但还是看不惯林落尘那离不开男人的样。
林落尘看着她矫健的步伐,垂下头将委屈和难过掩藏好,才继续朝梅亦承的方向走去。
没关系的,只要梅亦承爱的是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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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谭秋仰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哼哼。
季玉很不理解:“家里恒温22度,你又不出门,怎么会热呢?”
他看到每个月的电费账单,都心痛得不行。
这栋房子这么大,哪儿哪儿都开着中央空调,就连车库都有,就为了谭秋开车出门的时候不会挨那两三分钟的热气。
谭秋指了指郁郁葱葱的花园:“花儿都晒焉巴了,我这朵娇花也感同身受,体验到了的太阳的炙热。”
季玉把一碗玫瑰糍粑冰粉递到她手里:“真是何不食肉糜,不知底层劳动人民的辛苦。你该去看看外边那些环卫工人、那些建筑工人,看看他们有多辛苦,这种天气一出门衣服就湿透,更别说在太阳底下干活了。”
“农民伯伯在夏天还要种水稻,我七八岁就跟着家里大人下田插秧了,去年这时候,我还在大街小巷地送外卖呢。”
谭秋吃下一大口冰粉:“他们苦他们的,关我什么事。我同情一下,他们就不热不累了?至于你,咸菜婆婆,忘掉你苦瓜似的前半生,好好抱着我的大腿,保证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季玉苦口婆心地一顿教育,但明显一点效果都没有,还荣获“咸菜婆婆”这个新称号。
谭秋把空碗递给他:“我还要。”
“你今天都吃三碗了,不能再吃了。”季玉老妈子上身,“女孩子别吃太多凉的,对身体不好。”
谭秋打着哈欠躺下:“不吃我心情不好,麻烦快点,加冰块,谢谢。”
“不行。”季玉坚定地摇头,“不给你吃了。”
谭秋想着一会儿和鹿鸣城还有约会,她能出去吃,也不和季玉说什么了,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鹿鸣城参加的那什么机器人比赛已经进入了决赛阶段,如果获得前三名将会得到代表国家参赛的机会,这比赛含金量还挺高,拿到名次相当于拿到名校研究生的免试机会。鹿鸣城相当重视,加上正值期末,忙得焦头烂额。
但是再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陪谭秋,从早到晚信息都不间断,不管谭秋回不回复,他都没脾气,只想黏着她。
鹿鸣城这个副本,谭秋算是刷通关了。
谭秋上楼换衣服,梅亦寒给她买的夏装都已经送了过来,衣帽间有了新面貌。
季玉对她衣服只穿一季就扔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还有很多衣服一次都没穿过就要扔,还都是大牌,在季玉的坚持下,那些衣服被送到了二手奢侈品商店,卖掉的钱都用来补贴家用。
谭秋表示很无所谓,她又不麻烦,季玉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就算把钱揣自己荷包里,她也没意见。
谭秋开车出门,半路上等红灯时,遇到路边一位环卫工人。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穿着橙黄色的工作服,擦着满头的汗水,举起水壶发现一滴水都没有了,无奈收起水壶,拿着扫帚、簸箕继续往前走。
“喂!”谭秋打开车窗,扔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环卫阿姨没有接住,弯腰捡起矿泉水的功夫,谭秋只留给她一个车屁股。
“这小年轻就是脾气急,都不等我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