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着平稳的脚步声,神医并未第一反应转身看,而是头也不抬的继续替蓁蓁配药。
对于他的这种冷漠,邬泱已经见怪不怪了,踱步走至他的身侧,一阵强烈刺鼻的药香味。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年纪小小便被下蛊,心底就迸出一股火。
可看着神医的侧脸,他只能选择信任。
继而询问道:“土蛋那孩子怎么样了?”
不知林如玉当时撒的究竟是什么药粉,竟令土蛋昏迷至此,万一再是些奇怪的蛊毒…
“睡一觉就好了,那些药粉不过是些迷药。”
他淡定自若的回答着,却让邬泱悬着的心稳稳的降落下来。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令他心神不宁,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只要家人安全无忧便可。
只是劳烦了人家,强制性的被带到这里,日以继日的替他们研制解药,就算是名年轻的大夫也扛不住,何况他已到中年。
邬泱看得出他现在有些疲劳,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出任何报答的方法。
毕竟人家是为了他们一家才如此辛苦的。
“不知您可否愿意在京城开家医馆,我愿意鼎力资助,以您的医术绝对会名扬京城。”
思来想去也就想到了这一点,既然他是大夫应该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医馆,京城又如此繁华,医者父母心,定会有无数的患者慕名前来,他兴许会乐此不疲。
哪知神医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云淡风轻道:
“人生何长,求的岂是安稳。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束缚自己,各处云游美哉,这世间的美景太多了。”
言罢,好似看到了那些风景,眼底流露出丝丝温柔。
不喜束缚?
邬泱略有些诧异,在他眼中,成家立足才是真正的人生,却忘记了这一点。
纵观住在京城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好像永远也除不掉隐患,总是有人嫉妒他们,处处想打压他们,这次直接伤害。
如果他晚一步回来,可能就会失去自家夫人,以及成立不久的温馨小家。
成了家,有了妻儿,便不敢再像当初那样肆无忌惮的放手一搏了。
神医侧目,“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幸福,那要看你自己怎么决定了。”
说完,开始专心的配药。
这句话犹如余音绕梁,一直盘旋在邬泱的脑中,这里令自家夫人伤心的事情太多了…
小蓁蓁睡的十分不安稳,清秀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她在压抑体内的蛊毒,没有哭,算是很坚强了。
温热的大掌轻轻包裹住她柔嫩的小手,没了以往的温度,变得有些冰凉。
邬泱试图能把温暖传给她一些,却又害怕大幅度的动作会惊醒她,望着宝贝女儿可爱的侧脸,心的某一角渐渐融化。
手指微微触碰到她的小脸,依旧是有些冰冷。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轻叹了口气,一丝愁绪悄悄爬上他俊秀的眉间,是去是留,心里有了几分计量,只是,有些舍不得。
将她的小手放到嘴边吻了吻,漾开眼里的宠溺。
再回到自家夫人身边,她已经歇息了,白天受到的惊吓太大了,知道她肯定累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邬泱感觉刚才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像对宝贝女儿那样轻轻搂住她纤细的腰身,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尽管他十分想把她狠狠地嵌入自己的怀中。
闻着她好闻的发香,他渐渐有了明确的目标。
京城曾经有柳府,柳府败落,她流落至丫鬟,经历了许多的苦难,二人才得以在一起,本以为以后会过得越来越高,却没想到只是祸事的开端。
发生的事情简直太多了,令自家夫人不开心,家人的去世,好友的背叛…
算了,自家夫人和宝贝女儿才是他人生的全部,没了她们,他什么也不是。她们不快乐,他也不会快乐。
让她们无忧无虑,开心幸福,才是他应该尽到的责任,那么,他有义务帮助自家夫人忘记这些烦心的事情。
思及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翌日,天色还灰蒙蒙的,邬泱便兴冲冲的起来,他开始幻想着未来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找到徐林时,已是日上枝头。
“老爷?是又要远行了吗?”徐林见邬泱亲自来寻自己,以为是出了急事,连忙冲到他的面前,等待差遣。
邬泱笑眼盈盈道:“是,不过不急。你来,随我去办件事情。”
继而自顾自的离开了徐林所处的房间,留下他不明所以,虽然老爷脸上挂着笑,可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挠了挠后脑勺,索性不想了,直接跟了上去。
他带他来的地方是书房,这里摆放着每个铺子的记录与重要的账本,平时是不会轻易让旁人进来的。
哪怕是徐林也很少能进来。
“进来呀。”见徐林杵在门边不进来,邬泱忍不住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进来。
“哦…哦,好。”得了允许,徐林才敢进。
邬泱从木盒中拿出几本厚厚的本子,招手让他过来,道:
“这是城中几个最重要铺子的账本,以后就归你管理了,切记一定要细心,你先看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即使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徐林也不敢放肆。望着桌上的账本既惊讶又好奇,久久不肯接过去,觉得有什么事情想要发生。
邬泱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不一定会回来了,所以,城中的铺子,都要辛苦你来打理了。你天资聪颖,早就能看明白了。”
听了他的话,徐林感到震惊,老爷在这里定居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要说走就走了吗?
而是连最重要的账本都肯交给自己打理了,看来可能是真不打算再回来,不禁有些难过。
还是迟迟不肯接他手中厚厚的那本账本,不死心的问道:“老爷真的能舍得京城,舍得这里的一切吗?”
他没有半分不尊重老爷的意思,只是想不通而已,好端端的,怎会说这种话呢。
“怎么舍不得?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太多了,既然实在忘不掉,那就只好离开了,只有夫人开心,其他都无所谓。”
他淡然一笑,全然不管什么舍得不舍得。
徐林只是听懂了大概意思,懵懵懂懂得点了点头,这男女之间的事,他还不是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