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扳指成色极好,那一抹翠绿倒是让人眼前一亮,顾荣西看了一眼玉扳指,又看了一眼京兆府尹,假装疑惑,“不知府尹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京兆府尹见顾荣西未曾否认,心里窃喜,故作不知消息的真假,急忙再问道:“哦?本官也是道听途说,看来顾公子与张大人还真是亲戚?这消息是真的?”
京兆府尹与顾荣西两人都是演戏的好手,若是化上妆只怕还能去那戏台上演出大戏。
顾荣西依旧一副谦谦公子,温文尔雅的样子,好像无论与张京大人是否是亲戚关系都没什么关系,依旧云淡风清,宠辱不惊。
只怕若是让柳安然的父亲柳老爷见着,只怕都忍不住要从棺材里爬起来为他鼓掌。
“张京大人与我的确是亲戚不假,不过却是小生母家的远房表亲。”顾荣西脸上尽是与张京大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嘴里却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京兆府尹自然是不信的。
“哦?却没想到顾公子与张京大人还有这样的渊源,倒是下官唐突了。”
京兆府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让顾荣西找到那张京大人疏通下关系,提携一下自己,而今顾荣西这副样子让京兆府尹错认为自己的好事儿就会成了。
顾荣西自然是知道京兆府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府尹大人说笑了,张大人为皇上操劳,小生虽与张京大人攀得上几分亲戚,有幸得见过张大人几面,但平时也不敢太打扰。”
京兆府尹一张老脸顿时黑沉了下来,他在这顾府坐了这么久,与顾荣西说了这么多都是因为想借顾荣西的关系认识张京,从而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
现在顾荣西一番话相当于打破了这府尹大人的美梦,还戏耍了他一番,这府尹大人自然是沉不住气了。
“顾公子倒是很为张大人着想,倒是本官打扰了。”
既然顾荣西已经拒绝了京兆府尹,这府尹大人自然是不再与他客套了,说声告辞后便气冲冲的离开了顾府,一路上头也不回,两只衣袖被京兆府尹挥的呼呼作响。
顾荣西闻言脸色不变,起身送客,看着京兆府尹的背影喊道:“府尹大人慢走,顾某就不送了……”
他送走了京兆府尹,立刻沉下了脸,阴沉的看着京兆府尹离开的方向,让人不禁感慨顾荣西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所见所闻。
京兆府尹回到衙门就掀翻了一桌子的公文案书以发泄自己的怒火。
“大人息怒,喝杯茶消消气。”
京兆府尹的小妾端着一杯绿茶温顺的站在他的身旁,素手轻拍着他的前胸,轻声细语的劝慰着。
京兆府尹显然很吃这一套儿,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刚纳的一房小妾,怒火慢慢的消失了一大半,拉着那女子的手,坐到还未被掀翻的椅子上,对那女子说道:“还是你可心。”
那女子顺势倒在京兆府尹的怀里。
想着自己若不这样善解人意也进不了这府尹大人的门,更得不了府尹的信任,哪还能与有些背景的大夫人相抗衡,过上这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日子?
虽然这样想,但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老爷,虽然妾身不知您为何如此生气,但是妾身知道万事急不得,生气伤身哪!”
“哼!说着这事,本官就生气,今日本官自降身份去见那顾荣西,谁知那………”说着便将他今日在顾府之事说与了这女子听,对这小妾倒真是颇为信任。
那女子将双手放到京兆府尹的额头上,为他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似无意的说道:“大人,妾身虽然不参与外院之事,但这顾荣西也着实过分,不过在这儿也就只有邬泱能有与之抗衡的能力,他轻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话说到这儿,京兆府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才抓到的邬泱。
想既然是京城的第一公子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自己应该能得到不少好处。
刚好自己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立即起身,迫不及待的去找邬泱。
却没发现刚才温柔可人的女子眼中那一丝不屑。
不多时,京兆府尹就来到了地牢,原以为会看到一身狼狈的邬泱,却不料地牢虽然环境恶劣,邬泱却自有一身风骨,倒是在这大牢里也是养眼的存在。
当下心里一丝无名火起,便对邬泱发怒,准备逼迫邬泱在莫须有的罪名上签字画押。
邬泱自小家境优越,哪受过半点委屈,更别提这牢狱之灾。自打他入狱之后,便受不了这地牢的脏乱与潮湿,但也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在这地牢没有优待,但众人见他衣着光鲜贵重,虽不知因犯了何事被抓了进来,但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被京兆府尹收受贿赂、颠倒黑白的误判入狱和屈打成招的人。
是以也并没有刻意刁难他。
以至于京兆府尹看见邬泱时,邬泱与入狱之前相差无几,倒是与这脏乱的地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邬泱,你擅闯他人宅院,又出手伤人,打坏顾府的东西不计其数,后又与官差动手,打伤我衙差数名,犯下数条重罪,不可饶恕,你,可认罪?”
京兆府尹倒是豪不客气的往邬泱身上安插了数条重罪,虽然罪不至死,但单单是打伤衙差这一条就够邬泱喝一壶的。
若是邬泱真的认了这些罪名,那只怕余生都只能在这地牢里度过了吧。
邬泱一言不发的听着京兆府尹给他安插的数条莫须有的罪名,心底冷笑,他的确是进了顾府,也的确是动了手,但却没有出手伤人,更不会打碎了顾府的东西,更别提还伤了衙差。
他一人独自撑起邬府,经商多年,自然不傻,除了闯进顾府问顾荣西要人做的稍欠考虑,但那也是因为柳安然的失踪乱了心思,所谓的关心则乱。
可别忘了他还有一个京城第一公子的称号,又在这地牢里呆了一阵子,把思绪理清了不少,又恢复了往日的睿智,这声名赫赫的京城第一公子又怎么不明白京兆府尹的意思。
邬泱想着,脸上并没有一点慌张,慢慢的从牢房里那张破旧的烂草床上站了起来。
看着京兆府尹,双手作揖,从容的道:“参见大人,草民冤枉,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他如是说着,却没有一点伸冤的样子。
“哦,你说说看你怎么冤枉,难道本官说的还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