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柳安然与邬泱两人都一如既往地平静度日。
原本柳安然这几日就打算出门为孩子购置些必需品,但被邬泱劝下了,理由是他近几日有些忙,等过些日子再陪着柳安然一起去购置物品。
柳安然被他说服了,不过实际上邬泱只是担心柳安然一旦出门就会被林如玉盯上,因此不得不先防着她几天,等过些时候有他陪着一起出去,才能放心些。
而林如玉那边,第二日柳安然没有按时到达湖边,林如玉便知道自己这计谋算是失败了。
那日早上林如玉原本已经准备了许久,她甚至一夜没睡,就等着柳安然过来,好让她“意外”小产。
林如玉的心思不可谓不狠毒,她准备得十分周全,将一切都布置得十分精心,看起来就像是一出意外一般。
湖边原本就湿气比较重,地面上有些水渍也是正常的,若是有人不小心在这里摔了跤,也不过就是个意外罢了。
而林如玉为了让柳安然中计之后能够如她所愿摔倒在地,而且摔得足够重,重到一定会出意外的地步,可谓是费尽了心机。
这段时日林如玉在邬府里的日子十分清苦,她没有任何的手段渠道,也不会有人愿意帮助她,必要的道具只能由她自己想办法。
因此林如玉前几日就离开邬府去了别的地方购置东西,她那职位也是需要一些必须产品的。
而恰好,那些必需品消耗光了,林如玉就借此机会出了邬府。
虽然邬府的看守对林如玉颇为防备,他们也都听闻过林如玉的名声,但这种正当的理由,总不可能不放她出去,因此林如玉光明正大地出了邬府。
她除了邬府之后,却不止去买了本应买的东西。
林如玉手上其实还有些财产,那还是以前柳安然当千金姑娘的时候赏赐给她的。
柳安然这样善良的人,对于手下的丫鬟自然不会亏待,可惜还是养出了林如玉这么个不知恩义的白眼狼。
林如玉拿着这些钱,去买了些琼浆之类的东西。
回到府中之后,林如玉就将那些东西倒在湖边的小路上,这东西踩上去十分粘稠,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到。
就这样她还嫌不够,一番思考之后,在湖边弄了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作为掩护,若是不仔细查看的话只会以为是正常的小路。
柳安然原本就怀了身孕,身子不如以前灵便了,到时候踩上这路自己滑倒了,那也怪不得其他人。
林如玉打得一手好算盘,却没有料到柳安然竟然根本就没有来。
她一时间又惊又怒,一方面在心里道柳安然的情义也不过如此,先前还说什么将自己当做姐妹,这次不也没有相信她,不过是些虚伪的话罢了。
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害怕,她所熟知的柳安然并不是这样的性情,那难道是事情败露了?她的计谋难道已经被邬泱知晓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林如玉就有些胆寒。
她虽对邬泱满是爱慕之心,但也清楚邬泱并不是什么手段温和的人,他为人强势霸道,对柳安然可能温柔包容,但对她这个伤害过柳安然的人可不会那么手下留情。
林如玉虽非常厌恶柳安然,可也知道若不是柳安然的话,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邬泱赶出邬府了。
也正是这一点,最让林如玉不甘心,她自认为比柳安然更加的聪慧,之所以没得到青睐。
一是没有柳安然那样的绝色容颜,二是因为她天生命不好,不像柳安然,天生就是大姑娘,即使家中没落了,也能得到邬泱这样的人的接纳。
林如玉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这几日她都安安分分地缩在邬府的角落之中,生怕有人来找她,说已经看穿了她的谋划,叫她不要自作聪明了。
但这想象之中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林如玉渐渐的放心了。
而担心消失之后,那种嫉妒的心中反而更加的强烈了。
妒火几乎已经要将她的理智摧毁了。
若说林如玉真的有多喜欢邬泱,那也许也未必,她无非就是喜爱邬泱的英俊,喜爱邬泱的多金罢了。
而邬泱待人冷酷,反而更让她着迷,幻想他会对自己有不同的态度,但偏偏,邬泱确实有不同的一面,可却不是针对林如玉,而是给了柳安然。
可以说,邬泱亲自打碎了她的那点幻想,而幻想破碎之后,她不去怪罪邬泱,反而将错全都推在柳安然身上,认为是柳安然的一切毁掉了她本应得到的一切。
但她并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柳安然,她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进入邬府。
而即使她真的机缘巧合之后进入了邬府,出现在了邬泱的眼前,邬泱也不可能对她一个小小的、并不出众、性情也不过尔尔的丫鬟感兴趣,因此一切都只是林如玉一厢情愿罢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嫉妒柳安然所拥有的一切,她得不到这些,就想毁掉它。
而这种扭曲的心理一旦形成,就很难扭转过来,柳安然还以为林如玉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没想到她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已然疯魔了。
林如玉坐在自己的床上,她现在的居所就是普通下人所住的地方,要知道林如玉以前伺候柳安然的时候也从没得过那么差的待遇。
柳安然是千金姑娘,对下人向来宽裕,如今林如玉待在这狭小的地方,只觉得万分委屈。
邬府虽然不会亏待下人,但也不会对林如玉这种丫鬟有什么优待,这房间虽然还算干净,但是阴暗而狭小,正如林如玉的内心一般。
林如玉一手揪着块手绢,那还是柳安然的手绢,此时她看着这块手绢,就像看到了柳安然一般,眼中都带上了仇恨的光芒。
她从一边拿过了自己的针线,在这块手绢里塞了棉花草草做成人偶的样子,然后就将它当做是柳安然,一针接一针地扎在她身上。
每一下都带着深仇大恨似的,恨不能亲自将对方置于死地。
而林如玉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她到了这个时候,对于自己的名声都已经毫不在乎,她只是想要柳安然也来尝尝这一切而已。
这种感觉驱使着林如玉心中的某些东西在不断滋生。
她在用力的一针将娃娃的头顶扎穿之后,将已经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来形状的娃娃丢到了一边,拿起针对着微弱的光看了一会儿,眼神十分专注。
她开始思考,若是趁着邬泱离开的时机,冲进柳安然的房间,将这针直接扎进柳安然的脖子,又能看到怎样一副画面?
那个永远能够装着一副让人恶心的坚强面孔的白莲花大姑娘,会不会惊慌失措,甚至向她求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