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满意地看着小酒子紧张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她的想法,“反正你任务失败了之后是回不去了,要不咱们来做个交易吧?”
小酒子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可是心怀不轨前来刺杀的,怎么可能还被收入其中呢?
白芨并没有给他质疑的时间,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在看起来应该也有三十来岁了吧?三十来岁还混得这么差,你应该是没结过婚吧?很显然他们对你并不好,如果你跟着我的话,我会给你找个好媳妇儿的。”
白芨语气非常轻松,仿佛是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样,根本就不像是在谈判的样子,仿佛是在跟人随意聊天。
但是小酒子却在其中听到了异样的滋味——能够随机应变到迅速将头上的一袋辣椒狠狠撒在别人身上,也就是说这个丫头绝对手段够狠。
哪怕手段不狠,那反应也够快。可以在一瞬间找到攻击对方的办法,不但没有伤及对方的性命,而且还给她自己营造了一个不算太坏的人设。他本能地觉得合作之后好像更惨,但是如果不合作的话,他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反正他没家没亲人无依无靠,除了性命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更重要了。赌一把的话至少能够保住性命,跑了之后再反悔也可以。
小酒子思考一番之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白芨看他犹豫了这么半天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他解开绳子之后拍了拍手。
江挽年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可没想到白芨竟然会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了小酒子。
“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自然会去询问你的。对了,穆荥是一个猜忌心特别重的女人,如果你告诉她我的计划,那么她绝对不会留着你。你别妄想用真诚去打动她,那你只不过是自掘坟墓。”
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有威胁感,小酒子其实刚才想好的办法就是这个,回去之后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现在一听到这样威胁之后,转念一想,事实的确会像白芨说的这般,穆荥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猜疑心也特别重,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如果把这话说出去的话,恐怕她会大加怀疑吧?
现在看来答应白芨的提议的确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至少他现在感觉已经骑虎难下了。想到这里,小酒子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横竖进退都是死,反正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这种情况下还是放弃抵抗好了。
小酒子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白芨在他关上门的时候,抱着肩膀哆嗦了一下,“不行啊,现在天气这么寒冷,随意开门会把我冻死的。”
江挽年一直站在楼梯口那里,看完这一幕之后不由得目瞪口呆,“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你就那么相信他不会再对你出手?他大概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吧?三十来岁的样子,也就是说至少待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被你几句话就拉拢过来?”
白芨看着他迷惑不解的神情摊了摊手,“这叫心理战术呀,你不懂吗?你想啊,你看他身上的打扮你就知道了呀。如果真的呆了二十多年然后身无分文,甚至连媳妇都没有讨到,你觉得他还真的会真心实意地臣服穆荥吗?”
江挽年还是不能理解,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据理相争,“你能看出来他到底是来自于哪儿的我就不多问了,可是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没讨到媳妇的?这种东西又不写在脸上,而且你又没见过几个男人,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芨不急不徐地走到柜台前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桌上,“用眼睛看出来的呀。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你觉得有几个女孩儿会喜欢他?而且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缝合的针脚极其粗糙,哪一个女孩子做女红会如此差劲?”
说到这里,白芨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她白芨女工的本领的确是有点差,但是再差也不可能差到连线头都露在外面。
江挽年歪着脖子想了半天,好像有那么点道理的样子,但是就是有哪觉得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江挽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知道他再这么继续想下去也没什么价值,于是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可是你放他回去,你不觉得有点危险吗?就算他跟了穆荥二十多年也没有讨到媳妇,但是人家毕竟二十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呀,怎么可能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讲到这里的时候终于说到了重头戏,白芨嘴角挑出一丝微妙的笑容:“你不觉得这是一件送死的差事吗?穆荥只相信她自己一个人,她怎么会觉得手下有能力对付我?这一次只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一试罢了,其实也只不过是拿鸡蛋去打石头。说难听点,那就叫做肉包子打狗,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小酒子还能全身而退。”
江挽年感觉白芨可能是个魔鬼吧?为什么说的话。前半段还能听明白后半段就听不懂了呢?
“不是,等会,你给我解释一下明明穆荥并不信任小酒子的实力,可是他还是回去了。难道穆荥不会怀疑他怎么活着回去的吗?”
白芨第一次感觉这个王爷被人算计,其实一点都不吃亏。就他这脑子能够活到今天就已经不错了,看来他皇兄在追杀他的时候真的没有下死手。
“你说你是不是傻呀?他这一次出来执行任务,你觉得有谁会知道吗?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计划,所以才会漏洞百出。穆荥又不知道他这一次已经出手了,怎么会怀疑?”
白芨朝着天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这么笨呢?这么直白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江挽年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垂头丧气地回了一句话:“那按你的意思,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白芨觉得江挽年终于有自知之明了。不过看着他这么低迷的样子还是不要打击他好了,毕竟他的亲兵刚刚被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