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之后天早就已经黑透了,爷爷的一顿责骂是无可避免的,只是白芨早就已经习惯了爷爷的唠叨。
先前的时候在爷爷责骂的时候还会有奶奶再阻拦,现在奶奶已经不在了,完全是承受爷爷的唠叨。
想到奶奶之后鼻子一酸,还是差点忍不住眼泪。但是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绝对不可以流露出来脆弱的表情。
奶奶去世之后,爷爷本身就已经受到了一个巨大的打击,姐姐也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绝对不能让他们再继续难过下去了,自己的错误已经无以复加了。
于是装出一副大大咧咧,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白芨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就翘起了二郎腿。
“爷爷,你就不要再责骂啦,我只不过是带他上山采药治一下伤口而已。他现在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我还做了一件好事呢,爷爷你不要这么打击我好不好?”
刚才明显眼圈红了一下,可是却能说出这份安慰别人的话来强行扭开话题,不让自己的爷爷思念奶奶。谢予迟看在眼里,心中却突然一痛。
其实这个女孩子本性并不坏,只不过是年少无知罢了。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在有些情况突发的时候并不能分辨是非,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是啊,自己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应该离开这里了。
回到自己该回到的位置上去,回到自己做梦都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
那是他心里一生的阴影,那是他最痛苦无以自拔的地方。养育自己的姑姑和姑父被养父母所害,自己又把养父给杀死了。
其实养父对他很好,真的只是照料了他而已。在他年幼无知的时候,养父对他比对他自己的儿子还要好。
可是为什么偏偏养父就是杀死他姑姑和姑父的凶手呢?为什么他的养父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呢?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趁人心?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这些痛苦的事情?
白芨如果托生在一个好人家的话,那绝对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小小年纪却已经负担起了家里所有的责任,稚嫩的肩膀真的能扛住这么大的担子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可是他却帮不到她。谢予迟知道这一次的刺客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接下来的次课还会更多。
那个家伙还是会复仇的,会为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的,虽然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有些事情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只能选择屠杀。
爷爷听到他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有些担心的看着谢予迟:“我这顽皮的孙女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你的伤口真的恢复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的。”
白芨瞬间感觉自己的爷爷还是这样的不信任自己。
不就是小时候给院子里的鸡鸭当医生全都治死了吗?不至于把这种事情记这么久吧?
看着自己妹妹委屈巴巴的神情,天性善良的白苏忍不住笑出了声。
“爷爷只不过是关心他一下好了,你不要太埋怨爷爷。”
未曾想的是姐姐在那么痛苦的时候竟然会安慰自己,姐姐明明被自己害的已经失了身啊。
白苏温柔的笑容看的白芨更加愧疚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自从谢予迟那个混蛋出现之后,自己的眼眶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变红。
可能是自己跟他相生相克吧?怎么可能会红了眼眶,怎么可能会做落泪那种低级的事情?
白芨撇了撇嘴:“爷爷你真是过分,他都已经完全好了。你没看他是自己走回来的吗?哪有这样的爷爷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过分。”
爷爷无奈的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小孙女:“女孩子家家,你这是怎么讲话的?不知道你姐姐明天就要出嫁了吗?还这样调皮。”
“你从集市上拿回来的这些嫁妆你姐姐非常满意,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了,明天一早接亲的人就会来了。”
什么?姐姐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白芨瞬间被爷爷这份话打击的呆若木鸡——知道姐姐早晚有一天会走,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姐姐竟然走的这么快。
这就要走了吗?姐姐这就要匆忙的离开自己了吗?
白苏看上自己的眼神很平静,也很温柔。带有更多的是舍不得的气息,可是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样,姐姐这就要出嫁了。
而且是要嫁给别人作为小妾,姐姐就要这样离开了,想要回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并没有当场发作情绪,平静的吃完饭之后回到了屋里,可是却再也睡不着了。
姐姐早就已经关门休息了,绝对不能再去打扰了。
姐姐怎么这就要走了呢?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一面。
虽然说只是个大人户人家,并不比的皇宫的深宫大院,可是嫁过去作为小妾之后还是要有一些规矩的,还是不能经常回家看自己了。
一种浓浓的悲伤突然的逆流上来——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把钱偷走的话,家里也不会支离破碎成现在这种样子。
虽然说依旧穷苦的日子,可是穷苦也有穷苦的快乐呀,起码家里所有人都在,起码奶奶还健在,起码姐姐不用这样悲伤的离开。
谢予迟站在她的窗口:“我知道你没睡,出来吧,我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
白芨无精打采的从窗户翻了出去,并没有纠结这个家伙此时此刻站在自己窗口到底是想干什么。
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着实让人心疼:“你是知道的我伤口已经恢复了,我要离开了。你姐姐的事情我会尽力办的。”
什么?你也要走了吗?
白芨虽然恨他把自己的姐姐卖给了戏子院,而且区区只有两日的相见,却莫名其妙的对他有了一些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