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不在了，没人能保护得了你，他们都敢在警局里杀人，何况是你？”
唐霖尽量不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在白凝雪身上感受到，那种同样来自于黑暗中的挣扎。
“那又怎么样，要我现在拎着袋水果，登门给王志涛道歉吗？”
唐霖的嘴角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
王志涛给自己下毒，自己又当着全校的面戳破了他，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不存在，那层捅不破的窗户纸。
何况，正如同白凝雪所说已经有人死了，如果还要有下一具尸体，那就只能是他唐霖。
那如果唐霖放弃追诉，带着全家老小躲进深山，然后等十年之期一到，系统自动结束生命？
很显然，这么做不是他唐霖的性格，上一世因为退让，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东西。
上天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就一定要把所有失去的都拿回来！
想到这，唐霖不再犹豫，直接问道：“事情已经都这样了，你难道也要放弃调查吗？”
白凝雪看着唐霖表情复杂，她沉默了。
李大军虽然是她的师父，但在白凝雪心里更愿意把陈童当作自己的师父。
她也的确教给了自己很多东西，现在陈童不在了，她却在怀疑仅凭自己和面前的少年，能与王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抗衡吗？
“好，我明白了，就当今天我没来过。”
甩下这样一句话，说着唐霖就要转身离开。
却在迈开半步的时候，身后的白凝雪紧紧握住了唐霖，那只缠着绷带的手。
“你干嘛？”
没等着唐霖反应，白凝雪三下五除二，熟练地撕下了唐霖掌心的绷带。
内层的绷带还沾染着鲜血，她握着唐霖十分用力，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白凝雪直接撕下了粘在掌心和手背的药片。
就当唐霖闭着眼，以为下一秒要出现鲜血喷涌的画面。
怪事儿发生了，原本贯穿手掌的刀伤，竟然奇迹般的消失。
伤口处的位置也长出了粉嫩的心肉，看上去和手掌周围的颜色却是相差许多。
看到这一幕，唐霖张大了嘴巴：“我去，这……这就好了？”
距离上次被李浩天的手下刺穿手背，才过去几天。
短短几天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就算是超人，也不敢说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来回仔细确认了伤口后，白凝雪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陈局说得没错，你的确不是一般人？”
“什么一般人，两般人？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这个手掌是怎么回事？”
唐霖看着白凝雪，心里却已经猜了个大概，能够这么短时间内恢复，恐怕和自己修炼的《桃花宝典》脱不开关系。
“还在装傻，之前检测报告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的身体，能这么快稀释掉毒品成分？”
白凝雪死死扣住唐霖的脉搏，不满唐霖几次三番的骗她。
之前李浩天来得时候，他明明自己就可以解决，却把她推出来当枪使。
在他面前，自己就好像是个傻子一样，要不是陈童离开时告诉了她，还不知道要被唐霖欺骗多久。
“疼疼疼，大姐你轻点！”唐霖面部扭曲了一下，身体也是跟着白凝雪的力道向后倾斜。
白凝雪粗眉微皱，捏着唐霖的手更用力了：“叫谁大姐呢？”
“小白，小白！”唐霖连忙改口。
“嗯？”白凝雪瞪了唐霖一眼，右手仍不松开。
直到唐霖叫了两声“白警官”，白凝雪这才松开了手。
唐霖揉着发红的手腕，幽怨地看着白凝雪。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你，手劲儿这么大？”
白凝雪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说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到底在说什么？”
唐霖每说一个字啊，白凝雪头顶的青筋都要跳动一下，终于她再也忍不了了。
“陈局没告诉你吗，现在要我配合你调查王氏集团，装傻也要有个限度！”
“啊？她什么也没告诉啊？”唐霖看着白凝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凝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当是唐霖还在装傻。
“现在也见不到陈局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追查下去？”
“李大军现在被提拔为刑警队队长，代理局长据说和王家关系不浅，现在上头给了压力，要我们必须结案，所有不利于王氏集团的调查，都已经停了。”
“可以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孤军奋战了。”
唐霖的身体微微朝着白凝雪的方向倾斜，始终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我没理由拒绝…”
唐霖的神情流露出他此刻的决断，他心里很清楚只依靠他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完成对王志涛的复仇，眼前的白凝雪倒的确是个很好的盟友。
白凝雪愣住了，从唐霖的眼中，没有看到丝毫的惧怕和动摇，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年能有的决断。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臂。
白凝雪缓缓说道：“这才几天新局长的调令就下来了，肯定是早有预谋。”
“李大军这两天也在看着我，不让我碰王志涛的案子，我没办法直接帮助你，但你有什么需要打我的电话。”
此时，一道惊雷划破了天空，白色的闪电照亮了整片大地，乌云被闪电割开，露出深邃无底的黑洞。
狂风席卷着警局，空气中流露着湿润的气息，暴雨将至，松江的天要变了！
唐霖吸入了最后一口香烟，烟草的气息还在口腔里回荡。
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缓缓将烟头掐灭在护墙上。
“要下雨了，我先走了小白，照顾好自己，我们到时候联系。”
他吐出一团浓稠的烟雾，将烟头掷在地上。
在白凝雪与他眼神交互中，唐霖转身离开，在推开天台铁门前，却原地站住。
“对了，这两天我会回一趟省城老家，陈曼桢那边可能会需要你照顾，我担心……”
“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唐霖也不再犹豫，背影慢慢消失在白凝雪的视线当中。
白凝雪看着唐霖离开的方向，从今天起对方就是他们在黑暗中行走，唯一可以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