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奇。”无非是姚铭的遗物,既然注定瞒不住,他便赌一把他们之间的情谊,若是输了……
“表弟,你该回去了。”袁睦严肃开口。
“我只是一个质子,无权无势,岂是我想回便回的。”言离辰看向袁睦,目光真诚。
一如当初,一如袁家希望的那样,单纯,善良,活着。
可袁睦知道,这只是这个人的表象,他在周国的所作所为,令他也心惊胆战。
他再不敢把眼前的人,当成无知幼童来耍弄。
念及此,袁睦不禁叹息。也不知言湛怎么做到的,儿子一个个都如此精明。
燕王是从小培养,可言离辰明明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怎滴长成了这番模样。
这么看来,当初将他送来为质,是最大的败笔。
袁睦眉眼带笑,解释道,“姑姑和父亲一直在想办法,如今回去的路已经铺好了,咱们回去吧。”
“是吗?”言离辰看向他,“可我已经入赘郡主府,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
“言离辰!”袁睦的耐心有限,他目光冷冽地看向他,“身为太子,你要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燕王已经再朝中造势,说你已经投靠了周国,要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改立太子。”
“与我有何关系?”言离辰眼中充满疑惑,“我现在在周国过得很好,郡主也对我很好。太子之位,让给燕王又有何不可。”
他疑惑的眼神如此真诚,让袁睦有一瞬间的疑虑,难道他真的还是原先那个懵懂无知的表弟。
但也只是一瞬间,毫无心机,不可能掌握周国全部的瑾字招牌店,那不是一个身份就能解决的。
“言离辰,这里没有昭月郡主,你不必再装傻了。”他一把抓住言离辰,“燕王登基,袁家必定遭殃,你一个废太子,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今晚启程,跟我回去。”
言离辰一把甩开袁睦,“袁家会灭门,而我会活的很好,袁睦,你要搞清楚,现在是谁求谁。”
袁睦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们是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亲人?”言离辰嗤笑一声,“在我入周国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我们是亲人,在我受尽欺凌,月银被扣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让史掌柜照顾我一下,怎么就没想起我是亲人。在你们发兵攻打云州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们是亲人。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他不是前世懵懂无知的言离辰,重活一世,他突然明白了很多。那些从未细想的细节,原来,都是伤害。
袁睦不可置信地看着言离辰,他原来什么都知道,可是没有歇斯底里,他眼中甚至看不到一丝伤痛和怨恨,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他艰涩开口,“你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是的。”言离辰转身便走。
“站住。”
可言离辰并不愿意听他所说的话。怎么办,没有言离辰,他们无法和燕王抗衡,必定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他要和袁家断绝关系,放弃太子之位,做安昭月的男宠。
他真的愿意吗?
袁睦好像明白了什么。
“殿下,袁家暗卫执掌者,拜见太子殿下。”袁睦膝盖磕碰在砖瓦上,闷哼一声,他低头,以臣服的姿态面向言离辰。
“你很聪明,起来吧。”言离辰点头,“我会回去的,但时机未到。”
袁睦松了口气,“可是朝中已有不少大臣想要行废立之事了,急需殿下回去安定人心。”
“想要,不是还没废吗?袁家连这点事都摆不平吗?那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是,但我们只能压下去一时。”
“一时足矣。”言离辰摆手,“夜风凉,表哥,回去吧。”
一声表哥,令袁睦放下了心。笑道,“好小子,厉害了,我突然期待,你回国的那一天,让那群说你是草包美人的大臣看看,什么是智谋无双。”
“你帮忙抹除国师府与稚童失踪案的联系。”
“为什么,让安昭月知道,他说效忠的皇帝是个吃人心的暴君,不是更好吗?”他看得出来,言离辰是真心喜欢这位昭月郡主。
“太早了,我还带不走她。她太正直,又如何斗得过皇权。”
“过刚易折,安昭月这样的人,不适合官场。”袁睦倒是对她有几分钦佩。
上次交手,他便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不知叶简与她打一架,谁赢谁输。
想起叶简,袁睦忍不住望向隔壁房屋,灯火已熄,应是已经就寝了。
安昭月回府,安春急匆匆道,“娘子,不好了,王黄门死了。”
“怎么死的。”
“被刺客杀死了。”安春气愤道,“刑部的人都是一群饭桶,咱们就不该把人送过去。”
“这里不是边疆,私用刑罚可是重罪。看样子,幕后之人要杀人灭口了,不好……”
那个小黄门,她也让安甲送到刑部了。
“加派人手,去保护……”
还没说完,就有人匆匆来禀报,“郡主,小黄门死了,安甲兄为了追刺客受伤昏迷,不过府医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安春,把府里最好的金疮药拿过去。都退下吧。”
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沮丧地低头,“线索全断了。”
“娘子,穆娘子醒了。”安春禀报道。
安昭月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握着的木盒,刚要打开。
“阿姊。”言离辰从外面走来,安昭月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他身上了,顺手把木盒放到了镯子上。
“大半夜你去哪里了。”安昭月狐疑地打量言离辰,她早就不信他当初怕黑的言论,但总还是担心他的安全。
毕竟人长得太好看了,不论男女,夜晚出门都很危险。
何况他还没有武功。
言离辰看到安昭月还没有打开木盒,松了口气,“有人给了我张纸条,让我一人去南巷救人……”
安昭月面色一变,“你去了。”
言离辰点头,“嗯,我还把人带回来了,是个孩子,或许就是陆月说的他的玩伴。”
安昭月拉住他,“你没事吧,他们没让你做些其他的事情吗,你一个人去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安昭月是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找上言离辰,“我去的那个巷子没人,只有那个孩子。阿姊,我在想,他们可能是要断尾求生,所以要将所有的线索都掐断。”
“嗯,背后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要大,但我总觉得,今晚的行动处处透着诡异,国师仿佛知道我们的行动,像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