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岁,奴才前来景平宫,只是替皇上带句话。”
“皇上说,若是公主管教不好手下的奴才们,皇上便替公主好好管管他们。”
凝玉眨了眨眼睛,心疑一定是方小六又惹到了三哥,不然三哥也不会为了带句话,特地让全禄亲自来景平宫跑一趟。
“这个……全禄公公,你回去告诉三哥,就说本公主知晓三哥之意,以后会好好调教方小六的。”
全禄走后,凝玉才回过头问她;“方小六,所以回景平宫这空隙里,你又溜到哪处去了?”
方仪看了看凝玉,只是秀眉微挑,为难的低头不语。
“好了好了,这事也是本公主思虑不周。”
凝玉见不得方仪这委屈的模样,方仪也不敢与凝玉说起,她在花丛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方小六,你得空便继续研究百草润肤乳吧,小皂块已被本公主送出宫去,成败便在近几日了。”
方仪淡笑着颔首,香泽养发膏明日便可制作出来,若再翻阅些古书,她再继续做出百草润肤乳也不是难事。
此后的几日里,方仪都没有寻到凝玉的身影。
这日一大早,凝玉便火急火燎地唤醒了还在沉睡的方仪。
“方小六,快起来快起来,本公主与你有要事相商。”
“方小六,你说,这都过了几日了,为何宫外售卖小皂块的商铺却无一人问津?本公主亦派人观察了许久,却也未能找出问题所在。”
方仪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问道;“小皂块是首售,难道无人好奇所售何物?”
“别说好奇了,并无半个人影愿意移步进店去瞧上一瞧,方小六,你说是不是小皂块这东西宫外之人不愿接受啊?”
此刻的凝玉像孩童一般垂头丧气,方仪却微微一笑;“不会的,公主难道忘了,这小皂块曾风靡一时,不然公主怎会知晓奴婢?”
“定是销售模式出了问题,还有,或许是因为公主的商铺时常更售东西,所以才会导致客人的信任度下降,客流量也跟着相对减少。”
凝玉皱眉,一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是销售模式?客流量又是何物?”
方仪蹬上宫鞋,翻了翻屋内的炭火,笑道;“公主莫急,奴婢相信公主的几间商铺一定能大卖。”
“公主想一想,若是一间商铺长久倒闭再重开,重开再倒闭,那即便再重开,众人也一定会认为,那间商铺亦会倒闭。”
“所以公主首先应做的,便是改造那几间商铺在众人心中的形象,至于如何改变形象,请公主放心,少顷奴婢会一一列举出来。”
“其次,在售卖初期,因为京中百姓从未用过小皂块,所以他们难免会担忧此物是否会物有所值,公主可以派人将小皂块一分而二,再将其赠送三日。”
“即便是商铺外,亦要在木盆中摆上几件污衣,由奴才们示范应如何正确浆洗,并告知大家小皂块的其他用途,待那些客官们回到家中用过小皂块,知晓了效果,自然会再次回购。”
方仪饮了口茶,又道;“最后,奴婢以为公主可以依照客官们的购买实力,将小皂块的定价分为三六九等,这样京中百姓们的钱袋子中,便个个都有公主的银两了。”
方仪越说越来劲,回头一看,凝玉却已经快要睡着了。
“方小六,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为何本公主一个也听不懂?”
方仪嗤笑,凝玉当然听不懂,这些都不过是二十一世纪最普遍的经济学销售法而已。
她顺势找来笔墨纸砚,并将每种方案认真书写了下来,她临时奇思妙想,制作了许多优惠券与购物券。
譬如首次购买小皂块者,会获得一张买一赠一的优惠券,再次购买者,会获得一张买二赠三的优惠券。
若有人为商铺举荐新的客官,那便可以赠送五张优惠券,并且可再额外赠送三块小皂块。
又譬如到了每月朝廷发俸禄之日,让凝玉想办法,在某些官员的俸禄中,夹杂些小皂块的购物券,以此提高小皂块的知名度,虽然此种方法刚开始不会盈利,但它的效果会与广告效益一样好。
在那些朝廷官员都如此信任小皂块之后,那些平常人家的百姓见状,就更不可能再去排斥小皂块了。
“哇?方小六,你的字好丑!若是不用心看,本公主绝看不出你写的东西是何意?”
凝玉刚醒来,便将目光落在了铺满字墨的纸笺上,那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字体就像符咒,看得凝玉脑仁疼。
方仪将几张纸笺折叠好,再郑重其事的交于凝玉手中。
“请公主务必要派人施展下去,也请公主相信奴婢的法子,不出三日一定会有成效。”
“好,”凝玉突然战斗力十足,笑吟吟道;“方小六,本公主没有看错你,若是真有奇效,本公主便许你一个愿望,本公主说到做到。”
“好,那奴婢便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方仪心中的确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她想将澜翠从容妃手中救出来。
但苦于她只是一介听候差遣的宫女,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实现,所以她一直将这个愿望搁置在了一侧。
她也曾打听过澜翠在栖梧宫的日子,听说自掖庭失火一事后,容妃虽对澜翠不像从前那样非打即骂,但也并没有打算真正放过澜翠。
她只在乎在乎她的人,若澜翠一直跟着容妃,澜翠迟早会死在容妃手里,所以她必须将澜翠救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虽说前几日刚立了春,但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此刻外面已经下起了今年最早的沥沥春雨。
“姐姐,你们可知公主在何处?”
她披了件宫衣,执着宫灯询问殿外的宫女们。
“我们亦不知公主去向。”
奇怪,今日是最后一日,按理说应该能见成效才对。
可别说成效了,如今就连凝玉公主的人影也没见着。
方仪一凛,又朝殿内而去。
窗棂外的玉兰花已经绽放开来,那些玉兰看上去玲珑素雅,犹如玉石所刻。
她呆呆的看着玉兰花出神,竟突然想起她在大学的暗恋对象,林夕。
那时她还没有生病,她的母亲与父亲正在闹离婚,她的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不但经常挂科,性格也变得内敛起来。
当时学校的篮球场旁边就有两列玉兰花,她记得开学的时候,正是玉兰花开的时节。
她常与同寝室的闺蜜们去篮球场看男生打球,不知是否是林夕注意到了她,还是林夕知道她对他有意思,在一树玉兰花下,他曾向她委婉表白。
但被她拒绝了,没有理由。
她自己也惊呆了自己的决定,她好像伤到了他。
她搞不懂自己明明暗恋人家,又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真是作。
反正不管到底是不是作吧,从此以后,林夕也再也没有找过她。
再后来她还没有大学毕业,就被查出患有罕见病,她也就被迫中途辍学治病去了。
唯一可能开始的恋情,就这样被她作没了。
或许是原生家庭的影响,她一直不敢谈恋爱。
她总觉得,若是谈了恋爱,不结婚就是耍流氓。
但是结了婚,感情就变成了责任,变成了例行公事,没有一点激情和浪漫。
所以她没有勇气开始一场恋情,相比较单身,她更害怕产生感情后,被曾经相爱的人抛弃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