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月份,西疆就下大雪了,鹅毛般的雪片洋洋洒洒,一会儿就到处银装素裹起来。
常子腾最近没那么忙,回来的早一些。他穿着墨绿官服,外面披着黑色狐裘大氅,兜帽上落了一层雪。
苏和郡主亲自上前,用帕子扫去他肩头和帽子上的雪,“雪还挺大,冷不冷?”
常子腾解开系带,脱下裘皮大氅,面容和煦,温润如玉地笑着:“不冷,毛线裤、毛线衣、羽绒裤、羽绒衣,又轻薄又保暖。这个冬天,比想象中好过多了。”
苏和郡主笑,这刚冷,他就将最厚的衣裳都穿上了,也不知到了寒冬腊月要怎么活?
将裘皮大氅接过来挂好,道:“那还不是因为王妃发现了煤矿,想出了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不然,这个冬天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常子腾洗了手,道:“甚是,不光是我们,普通老百姓今年的冬天也不挨冻了,老弱妇孺在温暖的屋子里都有零活做,犯事儿的人都少了。”
苏和郡主笑道:“所以你才能早回来吧?”
常子腾道:“可不是。别的部门都为了战事忙碌,我们管案件的倒是清闲下来了。”
苏和郡主吩咐人上了晚饭,有鱼有虾有藕有青菜,十分丰富。
常子腾看了菜式一眼,道:“这般丰盛?”
“都是王妃给的!来,这道排骨藕汤味道很是鲜美。”苏和郡主给常子腾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
自己也盛了一碗,迅速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头喝了起来。
这汤里加了点儿料,她自己也喝些,不然想起上次的痛,真心不想受哪个罪。但怕闹腾的太过了她受不了,放的量很少。
这药还挺管用,等了一会儿,就想了,赶紧去沐浴。
净房分开了两间的,因为苏和郡主要用丫鬟伺候沐浴,而常子腾要用小厮伺候。
苏和郡主沐浴好出来,常子腾已经洗好了,靠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书。
苏和郡主眸光转了转,他怎么还这般淡定?难道汤喝的少?
将厚浴袍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就踢掉拖鞋上床。她一直睡里面,就要从常子腾身上爬过去。
常子腾看着她爬行过去,目光落在她形状美好的后臀上,咽了口唾液,目光里闪过挣扎犹豫之色。
等她钻进被窝,他淡定地将书放下,然后掀开被子慢条斯理地下床。
苏和郡主有些恼火,这是要吹灯睡觉吗?唉!今天药粉放少了,明天得多放点儿。
往上拉了一下被子,就想睡觉。
只见,常子腾严肃地站在床边,一本正经地对着苏和郡主作揖施礼,“娘子,夫妻敦伦乃阴阳调和之大事,请恕为夫失礼了。”
然后,脱了衣裳,进了被窝,扯下苏和郡主的裤子,就……
啊!痛痛痛!
这是夫妻二人的共同心声,觉得这事儿真是太遭罪了!以后还是尽量忍着吧。
唐姑娘现在也没睡,在灯下捧着萧长风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脸上都是温柔甜蜜的笑意。
他那么清冷淡漠的人,怎么这般会说情话呢?他的字儿怎么就这么……不好看呢?
萧长风是山村长大的孩子,根本不识字,靠着能拼、聪明、不要命和上司的赏识一步步爬上来。一开始为了看公文才开始跟军中的文书识字儿,后来为了自己能写公文写折子,才开始练习写字儿,能写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写折子不会被皇上训斥字儿没眼看了。
“扣扣扣!”外边传来敲门声和唐夫人身边丫鬟的声音:“夫人来看姑娘了。”
丫鬟去开门,唐姑娘赶紧将信折好,藏到枕头底下。
唐夫人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将水果放到炕桌上,坐到炕头上,“你爱吃水果,多吃点。”
“谢谢母亲,您和父亲也多吃,这么稀罕的东西,别放坏了。”唐姑娘拿过一个香梨咬了一口,拿起一串葡萄递给唐夫人。
“你吃吧。”唐夫人将葡萄放回盘子里,这么新鲜的水果难得,让孩子多吃点儿。
唐姑娘拿起一粒葡萄,喂给她,“吃,您最爱吃葡萄了。”
唐夫人只得张嘴吃了,笑道:“我这般岁数了,也吃过见过好东西了,你该多吃才对。”
“您还年轻着呢,咱俩一起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亲姐妹呢。”唐姑娘‘咔嚓’一声咬了一口香梨。
唐夫人被女儿哄的咯咯笑,“你呀,就知道哄我开心。”
唐姑娘可不承认,“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父亲。”
“你们父女两个就知道哄我!”唐夫人笑容微微凝滞,眸光闪了闪叹了一口气,问道:“唐唐啊,你真认定忠勇侯了啊?”
唐姑娘咀嚼的动作一顿,道:“母亲,当街惊马的时候,他当街救了我。在贼窝里,我差点被人糟蹋,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若不是他,我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唐夫人道:“哪会有一人高?这边雨水少,长不那么快。”
唐姑娘:“……”
感觉手里的小香梨不香了、也不甜了。
唐夫人愁的不行,“忠勇侯哪儿哪儿都好,长的好,身份高,孤身一人,你嫁过去就当家做主,不用伺候老人,不用和妯娌争权夺势,日子定是能过的舒坦。”
唐姑娘眼睛一亮,“母亲,你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唐夫人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我们!跟谁我们呢?真是女大不中留。”
唐姑娘赶紧挪到唐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母亲,你不是一直在发愁我的婚事吗?我嫁出去也是你的女儿呀!而且,除了他我还能嫁给谁呢?难不成你让我嫁给不在乎那些破事儿的牧民,甚至出家做姑子?”
唐夫人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我要是那般想,能等到今日还没把你嫁出去?”
唐姑娘撒娇道:“那您就是因为命硬的传说?忠勇侯孤身一人都是戎狄国蛮子干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您女儿我的命就软乎吗?
一连出了这么多事,我还好好活着,命也硬着呢。他说啊,我们两个,就是天生一对儿,命硬对命硬,说不定就把日子过好了。”
说着,露出娇羞花痴的表情。
唐夫人愁眉微锁,道:“他若是真的命硬克亲呢?我和你父亲这么大岁数了,倒是无所谓,就怕影响到你哥哥和弟弟呢。反正啊,我这心里……总像是卡着一块什么。”
看样子不解了母亲这个心病,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儿,怕是有意无意地会往忠勇侯身上联系。谁家的日子会一帆风顺,没有个磕磕绊绊的呢?
唐姑娘垂着眸子想了想,道:“这样吧,明日我去求娘娘,让娘娘请国师测算一下我和忠勇侯的生辰八字,若是忠勇侯的命格妨碍咱们家,这婚事就不提了,如何?”
唐夫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娘娘会为了这点儿小事去求国师大人吗?国师大人是何等神仙人物,会管咱们这点儿芝麻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