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齐鸣,喜乐大作。
常子腾牵着红绸另一端的苏和郡主,拜别凝华长公主。
苏和郡主跪在大红锦垫上,郑重磕头:“女儿拜别母亲……”
后面的话哽咽在喉头,说不出来了。
凝华长公主端坐在上位,红着眼睛,端庄雍容地训诫道:“你们既成夫妻,以后一定相互扶持,相互理解,恩爱白头……”
小夫妻二人行礼:“谨遵母亲大人教诲。”
凝华长公主又对苏和郡主道:“你以后嫁做人妇,不可如在娘家这般任性了,一定要恪守妇德、孝敬公婆、贤良淑德、尊重夫君、恭顺贤惠……”
苏和郡主本来哭的稀里哗啦,一听这话,这点儿笑喷。幸亏有大红盖头挡着,别人才看不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
凝华长公主也没多说,红唇微启,沉声道:“发嫁吧。”
喜娘高声道:“郡主发嫁喽!”
喜乐更加喜庆欢快,鞭炮一阵密集的噼里啪啦声。
苏和郡主由喜娘扶着坐入花轿,撂下轿帘。
喜娘高声道:“起轿喽!”
花轿被穿着统一紫红色服装的侍卫稳稳抬起,这都是凝华长公主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身材相貌都是上等,很是精神养眼。
轿子不走回头路,要围着睿亲王府的范围转一大圈儿。结亲迎亲的队伍都是选的盘正条顺的将士,穿着统一的喜庆衣裳,十分养眼。一箩筐一箩筐的喜糖、铜钱撒了出去,很多人跟随着队伍看热闹,孩子们欢呼奔跑。
看热闹的人很多,前呼后拥的,都是睿亲王府的下人和属官、侍卫、府兵的家眷,以及来贺喜的宾客们,没有老百姓。非常时期,老百姓接近不了睿亲王府五里以内。
苏和郡主的心跳的有些急,羞涩喜悦,又茫然无措。去和一个陌生人生活,她真的能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游刃有余、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吗?
新修的院子里鞭炮轰鸣,宾客盈门。封地上有头有脸的官员基本都来了,没亲自过来的,大多数都派管事送了贺礼。
龙天翊也亲自来贺喜,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给足了凝华长公主和常子腾脸面。
苏和郡主盖着红盖头,被常子腾用红绸子牵着,木偶一般走完了程序。常子腾去应付宾客,她卸下凤冠,换下喜服,也吃饱喝足。
龙凤喜烛把整个新房映得一片通红朦胧,偶尔爆出灯花,显得更加喜庆。
苏和郡主洗了个花瓣浴,换上单薄诱惑的裙子。扶着床柱子摆了个自认为很妩媚妖娆的姿势。又躺在床上,拿出凝华长公主给的画册子,照着书上的图画摆了几个自认为诱人姿势。
她动作僵硬,表情紧张,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是夸张滑稽。
丫鬟、婆子觉得没眼看,都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地抿唇憋笑。
苏和郡主侧躺在大红锦帐里,拖着腮问下人们:“你们觉得我这样子如何?”
“嗯嗯嗯!”下人们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不敢说话,就怕自己笑出来。
苏和郡主当然看出她们在忍笑,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儿,吩咐道:“备好醒酒汤备着,加点儿那种药粉。”
丫鬟行礼道:“是!”
苏和郡主觉得不保险,又道:“取一些药粉,洒进香炉里。先别点燃,等常大人进了二门再点。”
她还挺聪明,怕常子腾没来,自己先吸入药粉失态迷糊了。
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噔噔噔’的奔跑声由远及近,然后有小丫鬟在门外禀报道:“常大人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门儿了。”
苏和郡主一骨碌爬起来,如临大敌,紧张的吩咐道:“快!快!解酒汤准备好,熏香点起来。”
丫鬟们一通忙和,然后迅速站回原来的位置。
苏和郡主跑到妆台前,往唇上点了些胭脂,拢了拢头发,整理整理衣裳。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然后,门打开,常子腾带着一身酒气进来,一身大红喜服让他穿出温雅如玉的气质。
他看一眼满屋子喜庆的大红色,还有青烟袅袅的香炉,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苏和郡主因为心虚,就更紧张了,“常常常大人,喝多了?快喝碗醒酒汤,早就熬好了,一只放在热水里温着呢。”
说着,走到小碳炉前,从上面的瓦锅里取出药碗,看到碗沿上沾着一些白色药粉,心里一惊,暗骂丫鬟办事不利索。发现自己背对着常子腾,赶紧用手指将药粉扫进去,还将手指头在碗里搅了搅。
嬷嬷带着丫鬟们给常子腾行了礼,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随着关门声,常子腾的身形一僵,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苏和郡主端着解酒汤缓缓回头,微微一笑,袅袅娜娜地走过去,举起手里的甜白瓷碗,“夫君,喝解酒汤了。”
常子腾抬眸看她,她黑眸晶亮,粉面含羞,容色艳丽,轻抿的红唇说明她此时也很忐忑。
他目光落在解酒汤上,伸手接了过来。
苏和郡主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盯着他的手。心中小鹿乱撞,粉色的脸颊越来越红,热意从心头升起,脑门儿上渐渐浮现一层薄汗。
常子腾被她看的不自在,觉得她怪怪的,蹙眉问道:“怎么了?”
苏和郡主偷偷瞄了他的眼睛一眼,正与他疑惑不解的视线撞到一起,心跳的更快了,“没,没什么,你快喝解酒汤。”
常子腾将碗放到桌子上,“我没喝酒,喝什么解酒汤?”
苏和郡主意外地瞪大眼睛,凑到他跟前嗅了嗅,“没喝酒怎么一身的酒味儿?”
常子腾又捏了捏眉心,道:“别人洒上的,我怕喝多了,让人偷偷将酒换成了水。”
苏和郡主干笑两声,“没想到,你还挺鸡贼的。”
常子腾:“……”
这是夸人吗?
苏和郡主眨眨眼睛,道:“去沐浴吧,热水早就备好了。”
常子腾眉头紧锁了起来,又捏了捏眉心。
苏和郡主眼睛亮了亮,“夫君,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床上躺一会儿去?”
幸亏她聪明睿智,做了两手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