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轻轻荡着,荷叶田田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水波拍打着船舷,荷叶轻轻摇晃,一下一下,很是温柔。
接着,哗啦、哗啦,水浪一声接着一声,既紧又密,用力撞击着小船。
剧烈的起伏中,苏柒柒觉得自己仿佛被惊天巨浪卷起,抛的高高的,又骤然落下。忽上忽下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一阵阵的眩晕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死去又活来,却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风平浪静,苏柒柒望着头顶的一朵并蒂莲发呆,一条儿鱼儿跃出水面,带着水珠落在身上,一阵清凉。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裳尽数失踪,上身搭着龙天翊的胳膊,腿上搭着他的一条腿。
刚才不觉什么,现在却觉得有些难为情,奈何浑身酥麻无力,不想动弹,戳了戳他的腰窝,“把手脚拿开,好重!”
龙天翊的喉头动了下,哑着声音说:“刚才怎么不嫌弃我重?”
苏柒柒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滚!”
龙天翊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幽怨道:“你这是用完就扔啊,没良心!”
这般说着,还是将胳膊、腿从苏柒柒身上拿开。苏柒柒忙扯了身边凌乱的衣裳,遮住主要部位。
龙天翊好笑,“那里我没看过、没亲过,遮个什么。”
苏柒柒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龙天翊轻笑一声,揽着她,柔声道:“睡一会儿吧。”
苏柒柒也的确累了,窝在他怀中,很快便睡着了。
再睁眼,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小船已经自己飘入了荷花深处,微微荡漾。入目的是争奇斗艳的荷花,岸边春柳袅娜,远处还有一大片粉霞般的桃花,如喷火蒸霞令人心旷神怡。
龙天翊在她身边,托着腮看着她,见她醒了,笑道:“醒了?这次折腾得有些狠,下次我注意。”
苏柒柒脸色微红,嗔怒道:“再有下次,看我不捶你!”
“好,听你的。”龙天翊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
苏柒柒给了他一个不信任的眼神。
龙天翊轻笑,坐起来披了袍子,摇着船桨慢悠悠地往岸边划。
苏柒柒躺在那里,枕着胳膊,望着船边的荷叶、荷花缓缓后退,“仲王和叔王,对咱们有意见?叔王妃和仲王妃她娘总是蠢的找茬儿,原先可是对我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
龙天翊淡声道:“没从我身上得到预期的价值罢了,我没支持他们夺储君之位,还将手里的权柄大部分都移交给了皇上和太子。而且,我手中的权力少了,他们就少了些敬畏。”
苏柒柒冷笑了一声,道:“真是不要脸,谁该他们似的。”
龙天翊一副看淡世态炎凉的模样,“这很正常,无需跟蠢人一般见识。”
两人洗了澡,看外面还是深夜,就又回卧室,相拥着睡了个回笼觉。
高仁那边已经追上了路芷嫣和路辰熙,半夜三更的,还以为是刺客呢,差点儿将他灭了。
“诶呀,是我,是我!”他从树顶上跳下来,火红衣裳白胖脸儿,带着讨好的笑意。
路芷嫣蹙眉,不悦道:“不是让你跟着柒柒吗?”
高仁嘻嘻笑道:“是小姐让我来追您的!她一早就来送您,还带了礼物呐。得知您已经走了,十分失落,姑爷就提议让我将礼物送来,并护送您回去,不然他们不放心。”
说着,小狗腿儿似的从储物芥子里拿出苏柒柒给路芷嫣和路辰熙的礼物。
一个白裙侍女上前,打开给路芷嫣的那个箱子。
路芷嫣上前,将礼物一样样拿出来,爱惜地抚摸。当打开一个包袱,看到里面织的毛衣围巾等物,愣了愣,然后抱起来,贴着心口,踉踉跄跄地进了里屋。背靠着门,眼泪一滴一滴地无声落下来。
这是我女儿的针线吆!
没想到,我此生还能穿上女儿的针线。
母亲对不住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可是母亲很欣慰,你这般懂事,长的这般好,自己就长成了天下最好的女儿!
女儿,女儿!那个在我腹中待了十个月,自我身体中分娩而出的骨血。我曾视若珍宝,我曾亲自哺乳喂养。你呀,是个小淘气,总是离不得人,总得抱着才欢喜,一放下就大哭。白天睡觉晚上闹,你父亲总是抱着她在屋子转圈儿,嘴里还唱着:“小宝贝,小心肝儿,小淘气,快快睡,小姑奶奶,小祖宗,快睡吧……”
高仁听着里面压抑的呜咽声,有些担忧,挠挠脑袋,有些不安地看向路辰熙。
路辰熙揉了揉他的大头,叹息道:“没事,公主那是喜悦的眼泪,哭一哭,更健康。”
高仁对着小手指,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狗儿一般可怜巴巴地看着路辰熙,“小姐说了,让我送公主安全回龙腾族,再回到她身边,这样她才能放心。”
路辰熙蹙眉,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公主并不想马上回龙腾族,她要回原来住的地方看看。”
他担心,若是没有苏锦堂的消息,小姑姑会做出什么傻事。
突然,他眼睛一亮,道:“这样吧,明日你带着我们的回礼回去,再带着苏柒柒的回礼回来,这样一来二去的,公主的心情会更好,你也能经常见到我们啦。”
高仁:“……”
你确定不是在遛我?
尽管心里不大愿意,但过了两天还是带着路芷嫣亲手绣的荷包回去了。
苏柒柒看到这精美的荷包,有些爱不释手,笑道:“谢谢公主了。她还好吗?”
高仁傲娇地黑着脸道:“挺好的!”
苏柒柒让春桃给了他一个荷包,“拿去玩儿吧,给你准备了房间,好好歇歇。”
高仁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道:“我家公子说,公主要去原来的住处看看,希望你再做件小针线让我送去,她的心情能高兴些。”
苏柒柒明白,路辰熙这是担心路芷嫣想不开呢,就道:“好,你先去歇着,说来,我也该备些年礼给她送过去。”
高仁顿时眉开眼笑,抛着荷包,蹦蹦跳跳地走了。
苏柒柒倒是有些犯难了,绣花做衣裳她都不会啊,做什么针线呢?
龙天翊回来,就见她坐在靠窗的软塌上,看着花瓶里的一束红梅发愁,笑道:“鲜少看你发愁,这是摊上什么大事儿了?”
说着,微扬起下巴。卓公公将他下颌下狐裘披风的系带解开,将披风解下,带着屋子里的下人退了出去。
明明软榻还有很大的空间,他偏偏挨着苏柒柒坐下,捏了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