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的冬天格外冷,阳光下,禅院里的银杏树上金黄的叶子被不知哪儿来的风吹的轻轻摇动。
龙天翊和苏柒柒从殿内出来,司鸿飞才带着妻小进去祭拜。
祭拜后,要去后院的池塘里放生祈福。
龙天翊和苏柒柒先行一步,但为了等候他们,走的很慢。
两个人十指相扣,握的很紧,经过‘见家长’后,两人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不想带你去见家长的恋人,那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果然见了家长,感情持续升温。尽管,这个家长有些特殊,是个牌位。
没一会儿,司鸿飞带着家眷赶了上来。
放生并不是将鱼或者乌龟往放生池一扔就行了,还有一番仪式,僧人诵经。苏柒柒对道家仪式比较熟,对佛教不大懂,听从指挥就是了。
放生后,龙天翊去找道信大师算圆房吉日,苏柒柒去客院里休息。
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春兰响亮的回禀声:“娘娘,昌平候夫人求见。”
苏柒柒面色微沉,她对这个钱氏的印象极差,当初他们千里迢迢,冒着漫天风雪去北境给他们送粮食、蔬菜水果,可钱氏和司恒的夫人赵氏竟然要给龙天翊塞女人,恶心死了。
但看在司鸿飞的面子上,还得见见,过了片刻,沉声道:“请她进来吧!”
昌平候夫人钱氏穿着一件湖蓝色如意妆花褙子,戴着成套的翡翠头面,脸上带恰到好处的笑,瞧起来很是亲切慈爱。
又来充大辈儿了?
苏柒柒也面带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她得空间滋养,气色好得不得了。透亮的肤色白中带粉,整个人就像温润的羊脂玉,更显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
钱氏被她的容貌给惊艳的失了神,记得在北境见面时,她还没这般绝色,没想到一年不见,长开了,越发美貌了。
陆嬷嬷轻咳了一声。
钱氏回神,羞红了脸,忙跪地行礼,“臣妇给睿亲王娘娘请安。”
她还以为,苏柒柒像刚才似的,得拉住她呢。
谁知,苏柒柒端坐在那里,等着她磕完头,才微笑道:“昌平候夫人,免礼,请坐。”
钱氏这才明白,苏柒柒刚才可能是给昌平候面子,对她没有什么情分,小心翼翼地挨着半边椅子坐了。
春桃给她上了茶,悄悄退到一边儿。
苏柒柒眸中精光闪烁,淡笑道:“夫人前来,不会又是让你家哪个女儿进睿亲王府伺候我家王爷的吧?”
钱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为什么苏柒柒对自己表里不一了,这是记恨这件事儿呐!
夫君已经耳提面命,不让她再动将女儿给睿亲王做小的心思,她只能听从。再说了,现在她夫君是昌平侯了,水涨船高,女儿做妾可不行了,怎么也得做侧妃、宫妃。
她慢慢收起笑,神色郑重,诚恳道:“那是家里人商量的,原来只是想着自家人忠诚得用,王爷却是不愿意。咱们自然是以王爷的意思为先,再也不会多想的。”
她没跪下磕头谢罪,显然并不觉得给龙天翊塞女人有什么错,也难怪司鸿飞有一大群美妾和庶出之女了。
苏柒柒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笑道:“那倒是,这种事,主要还得看男人的心思。”
钱氏转移话题,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道:“王妃,臣妇此来有一事相求。”
苏柒柒一看她这样子,心里就有了猜测,“夫人请讲。”
钱氏脸上浮起了红云,道:“听说睿亲王身边的李御医医术高明,最擅长疑难杂症,能不能请他给我家侯爷看看?”
噗!苏柒柒差点儿笑喷。
但还是绷住了,面露担忧之色,“昌平侯怎么了?看着挺好的呀?他现在是国之栋梁,皇上定是按时派太医给他请平安脉的吧?”
皇上为了彰显皇恩浩荡,对高层宗亲和信重的大臣会让太医院去请平安脉。司鸿飞这样的宝贝疙瘩,皇上定会严密保护,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钱氏脸红如充血,“是有太医每十天给他请平安脉,可是他,他,有些隐疾,那太医不知是没诊出来,还是不好说。”
苏柒柒惊讶,关切道:“隐疾?太医的医术也是一等一的,什么隐疾会诊断不出来?可会影响性命?”
钱氏头低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声音小小的,“不、不、不会影响性命,但影响子嗣。”
苏柒柒好怕怕地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至于子嗣,他不是有六个儿子、四个女儿了吗?”
钱氏红着脸道:“子嗣哪有嫌多的?司家就剩侯爷和大将军两脉,子嗣丰盛才能壮大家族呀。”
苏柒柒汗,“回去就让李御医去侯府一趟。”
想来司家被灭也不是全然无辜,外戚嘛,总想借着这个通天梯往上多爬一步。
钱氏跪地磕头,千恩万谢。
苏柒柒让她起来,道:“一会儿就要午膳了,你和昌平候带着孩子们过来,咱们一起吃顿素斋。”
钱氏一喜,道:“是!那娘娘歇息一会儿,臣妇告退。”
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门外,回去准备了。
苏柒柒开始煮茶,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闲适,青瓷茶具在白玉般的手上,显得更加清雅。
禅房里布置的很简洁,里面的墙上挂着观音童子图,热气氤氲了视线,让画中人物有些朦胧模糊。
她漫不经心地用热水冲着茶杯,问道:“苏倩云那边怎么样了?”
陆嬷嬷道:“春兰去打听了。”
春兰打听完苏倩云的事,回来经过禅院外的回廊时,正瞧见睿亲王在不远处被一个妙龄女子拦着说话。
睿亲王根本没搭理她,卓公公一拂尘就将那女子拂开,摔倒在一边,抱住廊柱才没摔个大马趴。等回过神来,睿亲王已经走远了。
春兰从远处的廊柱后走出来,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对着女子的不自量力而不屑。她们这些丫鬟一来就知道不能对主子起不该有的心思,这个野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施施然走了过去,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
那女子忙站直了身体,整理着衣裙,见到她远远地走来,收敛起羞愤的神情,露出真诚的微笑:“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