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死没死,靠商议是定不出来的。”赵姬看向臻马,“准备一下,我亲自去平原君府上吊唁。”
“我等也去。”
不多时,赵姬等人便来到了平原君府门外。
平原君府上处处挂白绫,扬白幡。
门客皆披麻戴孝,站在门外迎接。
赵姬上前。
门客深深看了一眼,而后朗声道:“平泽伯之父,携大同交易所诸商前来吊唁!”
她让开道路,“请。”
赵姬等人一迈入平原君府,便见院内所有人,皆将目光对准赵姬。
并且在范奇等人身上游走。
“这大同交易所来人是为何?”
“如今平原君一死,受益的便是这帮人。如今出现在平原君葬礼上,莫非是来耀武扬威的?”
“来者不善呐。”
赵胜之女,来到赵姬面前,哀嘁嘁说道:“我替家母,感谢诸位能来此。”
虽然知晓赵姬等人来此的目地,并不单纯。
但人来参加葬礼,总不能将人驱赶出去。
赵姬悲道:“我与平原君虽相识甚晚,但一直将平原君视如长辈,今日听闻此噩耗,悲痛不已。特地携大同交易所之人,前来吊唁平原君。为表达哀悼,大同交易所将铸一座平原君的青铜铸像,永驻大同。”
臻马等人也开口说道:“公子,请节哀。”
“多谢赵贵人。”赵胜之女抹着眼泪。
对于赵姬的哀悼,她一点也没信。
如今的局面,赵姬听闻赵胜已死,不庆祝一番,就算这人有良心了。
哀悼?悲痛?
谁信谁是傻子。
“不知我等可否瞻仰一番平原君的遗容?”
众人心里都冒出这么一句话。
正戏来了。
哀悼是假,来看平原君死没死,才是真。
赵胜之女很痛快的便答应了。
她带着赵姬等人,来到了灵堂。
灵堂分内屋与外屋。
中间有珠帘阻隔。
虽然有所阻隔,但依稀能见赵胜那因毒而变得骨瘦如柴般的身体。
并且那原本还有黑丝的头发,如今已全是白发。
眼窝凹陷,脸颊也消瘦出了印记。
至于死没死,那还真看不出。
臻马上前,欲挑开珠帘,却被赵胜之女阻止。
她说道:“家母刚逝,不想有人惊扰。”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
臻马瞥了赵姬一眼。
赵姬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在外面,祭拜一番。”
言罢,当即跪下,给赵胜磕了几个响头。
其他人有样学样,给赵胜磕了几个。
与赵胜之女聊了几句后,赵姬便带着人离开。
赵姬刚走。
原本躺着的尸体,有了动静。
大口喘息的同时,伴着剧烈的咳嗽。
混浊且嘶鸣般的声音响起,“走了吗?”
旁边门客赶紧上前,搀扶着赵胜坐起来,“走了。”
赵胜咳嗽声更加剧烈。
门客赶紧将痰盂递过来。
赵胜咳出一滩红褐色的鲜血,方才感觉顺畅了不少。
门客心疼道:“平原君,你何至于此。”
赵胜又咳嗽两声,丝丝血迹从嘴角流出。
门客上前,用手帕细细擦拭。
赵胜喘息道:“你不懂。以赵姬的性子,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再者……咳咳……大同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垮。可最近时日,商通太顺了,几乎遭遇不到大同的抵抗。”
她又咳嗽了几声,深呼吸道:“这意味着,赵姬在……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打垮商通的机会。”
赵胜手指向自己,“而这个机会,就是我。只要我死了,他才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
她剧烈喘息着,“我不死,他不敢妄为。”
平原君府外。
赵姬一行人步行前往大同交易所。
一路上,每个人都沉默着。
最终,还是年轻的鲍锐,打破了沉默。
“那平原君到底死没死?”
“看不真切。”臻马此时开口道:“不过,不似作假。”
“要不,晚上我派人过去看看?”鲍锐询问着。
范奇沉声道:“还是再看看吧,宁可损失,不可鲁莽。”
“范姐说的不错。”卓子央此时也插话道:“反正如今商通已经停下了攻势,还是再等等看。”
赵姬此时声音响起,“死没死,让赵胜亲口说,不就明白了?”
众人看向赵姬,一脸疑惑。
赵姬手指臻马,“你去,告诉赵胜。何必急着死。”
“难道我主发现了什么?”
众人也好奇的看着赵姬。
“没有。”赵姬摇摇头,“不过平原君一直对我赞誉有佳,何不诈一诈?”
“原来如此。”臻马恍然大悟,“仆这就去。”
不一会,臻马便又回到了平原君府。
赵胜之女有些好奇,询问道:“臻娘子为何去而复返?”
“我主想要告诉平原君一句话。”
赵胜之女,知道赵胜没死。
可外人不知道。
臻马为何要说告诉平原君一句话?
人都死了,咋告诉?
烧过去吗?
赵胜之女愣了良久,方才回过神,“何话?”
此话刚出口,她顿时反应过来。
装作怒不可遏的模样,“家母已逝,难道你要惊扰亡灵吗?!”
臻马露出一抹微笑。
虽然赵胜之女掩饰的很快。
那句反问,还是被她听的真真切切。
何话?
呵呵。
还是太年轻。
臻马抬高音量,“我主说,平原君为何着急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纷纷指责臻马与赵姬,居然在她人葬礼上,说这么一番话。
什么着急死?
这是人该说出的话吗?
面对她人指责,臻马面色如常。
她朝着赵胜之女拱手行礼,“劳烦代为转达。”
“滚出去!”赵胜之女脸上怒容更甚,心却砰砰直跳。
难道被发现了?
臻马深深看了一眼灵堂。
哈哈一笑,拂袖离去。
待臻马走后。
赵胜之女连忙跑入灵堂。
刚入灵堂,便见门客正搀扶着赵胜起身。
“母亲,那……。”
“不必多言。”赵胜摆了摆手,“我已听到。”
她仰头悲叹,“难道天不佑赵乎?!故诞此妖人,毁我赵国之基业矣!”
赵姬说得没错。
赵胜太了解赵姬了。
赵姬总是料事为先,故而她没有怀疑赵姬是在诈她。
而是认为赵姬真的发现了她是假死。
这就意味着,她最后的手段,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