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见马蹄向她踩踏而来。
当即翻滚闪到侧面。
赵勋见状,长剑借着马下落之势,向盖聂的头颅劈去。
盖聂挥剑,荡开赵勋手中之剑。
“下来!”
她伸手拽住赵勋脚腕,硬生生将赵勋拽下马。
如今刺杀失败。
那些刺客已经溜之大吉。
周围护卫也已经围上来。
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得赶紧离去。
至于刺杀毒夫一事。
当从长计议也。
盖聂没有趁机杀了赵勋,而是翻身上马。
一提缰绳,大喝,“驾!”
她欲骑马冲出包围,逃离此地。
然而,胯下骏马未有丝毫动弹。
“莫动!”
秦人弓弩手齐齐对准马上的盖聂。
盖聂不死心,用缰绳抽动马颈。
“畜牲!还不快走!”
骏马吃痛,在原地晃动身体。
想要将马背上的盖聂甩下来。
盖聂死死拽住缰绳。
伏在马背上。
努力不让自己摔下来。
“别白费力气了。”赵勋此时拄着剑,站起身,“此乃宝马,已认我为主,若无我之令,绝不会妄动。”
赵勋吹了一声口哨。
白色骏马当即停下动作。
赵勋呵斥道:“下来!”
秦人弓弩手与周围秦人士卒皆齐声喝道:“下来!”
盖聂环视四周。
一股悲凉之意悠然而生。
她不惧一死。
毕竟为百姓除一害,死不足惜。
她惋惜的是,未能完成此次刺杀任务。
辜负了她人的信任。
“下来!”
长戈如林,伸向马上的盖聂。
箭矢刺骨,对准着盖聂。
杀伐之气,笼罩在盖聂身上。
“我主,少主!”
另一边,从后面马车跳出来的臻马。
急匆匆的跑到,最前方的马车旁。
急呼道:“你们没事吧?”
“无事。”
马车内响起赵姬的声音。
“贼子可曾退了?”
臻马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与躺在地上哀嚎的伤者。
还有那马背上的盖聂,而后对马车拱手,“退了。”
“都死了?”
“回禀我主,没有都死。那些贼子仓皇而逃,留下不少伤者。”
臻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请求我主,将那些伤者交由仆来处置,定然给我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
臻马平时虽和颜悦色,且为人圆滑。
不常与她人发生矛盾。
但这不并代表臻马,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若她不心狠手辣。
岂会在信梁城割下郑安平的首级。
又怎会有资格在赵姬手底下,活到现在。
在赵姬面前,臻马甘心为走狗。
而在别人面前,臻马便是笑面虎。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笑面虎。
而这些刺客,触了臻马的逆鳞。
刺杀主人与少主,便是阻她富贵之路,阻她光大门庭。
臻马真的怒了。
恨不得将这些刺客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臻马再度朝着马车行礼,“求我主答应。”
赵姬没有回答臻马的请求,而是询问道:“刚刚听外面的动静,有个来自榆次,名叫盖聂的刺客?是也不是。”
之前盖聂的喊声颇大。
应该是想要扬名。
不仅赵姬听到,臻马也听到了,“回禀我主,刚刚仆也听到有个叫盖聂的。”
“你问问,这个盖聂是死是活?”
“遵命。”
臻马正欲回身,询问士卒。
却只见马背上的盖聂翻身下马,长剑环指围着她的士卒。
一双眼眸,透着不屈与视死如归。
“谁来上前受死?!”
她猛得折断插入腹部的箭支。
将断箭朝地上一甩。
断箭插入地面半寸。
臻马听到此声,颇为耳熟。
高声呵问,“兀那刺客,可是盖聂?”
“不更名,不改姓!榆次盖聂是也!”
“杀!”
赵勋刚出口,便听赵姬的声音响起,“且慢。”
赵勋转身。
只见臻马跪在地上,用身体当做马凳,“少主,你可慢点,千万别摔着。”
嬴政与赵姬从马车下来。
两人看向盖聂。
“榆次盖聂。”赵姬一笑,“常听汝名。”
在如今,盖聂的名字并不算显赫。
准确来说,应该是籍籍无名。
在历史中,唯一高光时刻,便是与荆轲论剑。
两人意见不合,盖聂怒视荆轲。
荆轲便离开了赵国。
盖聂便与别人说,荆轲是怕了,故而离去。
后来,各种影视作品,将盖聂形容成剑圣。
从而名声大显。
但真实剑术,并无记载。
“你就是毒夫赵姬?”盖聂轻蔑一笑,“我也常听汝之恶名。”
“放肆!”
“大胆!我家主人也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以辱的?!”
赵勋与臻马一同出声。
赵姬没有继续搭理盖聂。
盖聂就算是剑圣,那又如何?
能敌百人?
能敌万人?
能敌十万…百万人?
煌煌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敌也。
他转头看向嬴政。
用她人听不到的声音,对嬴政开口道:“此人名叫盖聂,乃不可多得的剑术大才,也是一位心系百姓的义士。我儿,如今我将这个盖聂,交由你来处置。是杀,还是留,皆在于你。”
“父亲,你要政如何做?”
“现在是由你做出选择,而不是我。”
嬴政眼神瞥向盖聂。
赵姬提醒道:“政儿,不要因讨厌一个人,便杀了她。也不要因喜欢一个人,而心慈手软。”
他手指向盖聂,“就比如此人。为父有数种理由杀了她,也有数种理由,纳为己用。”
“父亲想要告诉政,我等行事,不应该被情绪所左右?”
“没错。”赵姬颇为欣慰的看向嬴政,“政儿,你以后会遇到各种人。而这些人,有的你并不喜欢,却有大才,能治国安民。有的你非常喜爱,却无半点才能。也有的,与你的立场不同,甚至做出让你咬牙切齿。”
他摸着嬴政的脑袋,“这些人,其实都可为你所用。咱们所行之事,单靠个人是无法实现,咱们需要更多的助力,更多的同行之人。”
嬴政若有所思,“父亲,政明白了。”
赵姬笑着看向嬴政,“此人是杀是留?”
“此人愚不可及,不知父亲所行,所为之事。还前来刺杀父亲,杀害父亲护卫,罪大恶极,当杀。”嬴政话风一转,“然,父亲也说了,此人乃是剑术大才。虽愚,但知义,心系于百姓,并非不可挽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