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新的名词，苏清雅细细琢磨着其中的涵义，一天下来所接受的信息量着实有些大，很多都是一知半解，与记忆的画面相互重叠，除非是有危险靠近，其余时间都是神情恍惚，处理着时不时跳动的画面。
“花魁是什么并不重要，你跟着如月学习琴棋书画，先把那颗迷茫漂浮的心平静下来，至于恢复记忆之事可以往后推下。”
李素裳绕着苏清雅走上一圈，白衣飘动，抚着光洁的下颌沉思好一会，又开口道。
“素裳看不透苏小姐的修为，想来实力不比小女子低，如果没推测错的话多半已是摸到那层境界，现在却沦落至此，修为散去，记忆封印，应是惹了上界的大人物。”
“那素裳姐可有恢复之法？”
赵如月比苏清雅还要着急，李素裳还未说完立刻出声追问道。
“这些只是推测，记忆缺失一般分三种，第一种只是单纯的遗忘，此类随着时间与阅历的推移，多半还是会逐渐恢复，服用诸如追忆丹等此类的丹药可以取得一定的成效。”
“至于第二种便是封印，此等失忆不同于第一种，一般是施术者所使用的一些封印神通，精神类的刺激，此类功法整个天元大陆不见得有，即便有也是半残缺的，对付一般的修士也许有一点作用，应对苏小姐显然够呛，所以小女子推测是上界大能出手干预的。”
“毕竟前不久，东域大乱，很多人传言上界莅临几位大能，似乎在寻找一位名叫月见雅的女子，好像还抓了她的一些朋友裹挟，至于结局就无人知晓。”
说到此处，李素裳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清雅，试图看出点什么，不过很可惜，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诸如此类的封印需要如何破除？服用诸如此类的丹药？”
“如果是此类失忆就有些麻烦了，这类的丹药放眼整个天元大陆都不见得拿出一粒，除非是万年前的遗迹问世，又或者去上界……”
上界之事还是过于虚无缥缈，天元大陆自从经历那次浩劫，万年之久再无人打破至浩，飞升上界，只有一些大宗门与上界有所接引，输送一些特别妖孽的修士。
“那最后一种呢？”
“这最后一种比较神秘，小女子曾在一处秘境的古籍中看到过，用大道磨灭自己的记忆，忘记所有一切，回到最初的起点。”
“磨灭自己的记忆？谁会这么傻，若是为了其他目的，记忆都没了，这和放弃自己的目的有何区别。”
听着两人的交谈，苏清雅怪异的看了看赵如月，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在拐着弯数落自己。
“谁知道呢，不过是古籍中的只言片语，真假还有待考究，也许还有其他隐秘，早点休息吧，明日可不太平。”
言罢，李素裳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花魁之名传给苏小姐，那素裳姐这是要……”
忽的察觉有几分不对，赵如月赶忙起身向着李素裳的身影追去。
“藏风铃破碎，已经有几位故人察觉到我的气息，留在此地只会连累你们，至于那青云府不必担心，他不敢来闹事的。”
“是因为救我么……”
步伐渐渐停下，赵如月看着面前清冷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十分自责，为了这万两黄金……
“藏风铃能遮蔽一时，不能遮蔽一世，更何况我伤势已经痊愈，该面对的总该是要面对的。至于这醉花阴，烦请苏小姐照顾了。后天青云镇的东南面会有一处万年前的上古遗迹，一定会吸引不少强者来此地，兴许会遇到苏小姐的故人，至于是敌是友，那就得小姐自行判断了。”
李素裳的目光逐一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梅姨身上，饱含深意的对视一眼，留下一句，转身离去。
“好自为之。”
楼外雨势渐小，虽是深夜，天边却泛起一层霞光，好似蜿蜒的青龙，游荡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颇为不凡。
异象陡生，有些人已是按耐不住，夹着夜色迅速往东南方飞去。
“既然素裳姐说明日可能会有麻烦上门，苏小姐还是早日休息吧，青云府的老顽固会畏惧素裳姐，那些愣头青就不见得会安生。”
“嗯。”
晃晃悠悠回到后院的房间，关了门，不知不觉又忙碌了一天，几分倦意袭上心头，只是头上的明亮的水晶石有些碍眼。
飞剑一闪而过，水晶石应声脱落，还未落地便化作一道流光收入储物镯之中。
“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苏清雅满意的点了点头，枕着黑暗，缓缓睡去……
虚无之中，一灰衣女子看着周围环绕的九张面具陷入沉思。
九张形状各异的面具看着巧夺天工，浑然天成，美中不足的是上面浮现道道细密的裂纹。
“品相较差，不知能持续多久，但愿能撑上半刻钟。”
灰衣女子喃喃自语，沉默良久，还是下定决心。
“再试试吧。”
九色神光冲天而起，一道深邃的裂痕出现在天渊之上，氤氲之气弥漫而呼，散发着粉色光晕，给这漆黑的虚妄带来为数不多的光芒。
“开天域！”
裂痕之中，一黑一白两天扇巨门浮现，裂缝的狭窄不足于看清巨门的全貌，但从那偌大如同星系一般铜环，不难推测巨门的全貌。
灰衣女子没有久留，裂缝扩展至一人通过大小时，化作一缕灰色流光，遁入其中。
天域？九张面具。
窗外不知何时透亮，叽叽喳喳的鸟鸣传入耳中，呆呆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这就是她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听见赵如月的声音。
“苏小姐，醒了么？”
“没有。”
“……”
门外陷入短暂沉默，随后房门被打开，赵如月一脸无语的走了进来，见苏清雅躺在床上完全没有要起的意思，眉头不由得一皱，上前一把掀开薄被。
“苏小姐太阳都晒屁股了，该起来了。”
“再躺一会嘛。”
不知为何，这薄薄的床板似乎有某种魔力般，拉扯她的身子，不让她轻易爬起。
“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血渍都沾染在床单上，不好洗的。”
赵如玉可不管这么多，一手将苏清雅拽了起来，连拖带拽的将其拉到浴室的木桶旁，伸手就要去腰间的束带。
“下次睡觉前记得梳洗一番，明明之前脏了会自己清洗，现在怎么突然这么懒了，而且按理来说修士一般都极为勤快的，苏小姐失忆前应该是境界不低，怎么还会赖床。”
“赖床？你不觉得这样很舒服么？”
身体没入水中，感受水中传来的温度，苏清雅不由得闭上双眼，枕着木桶边缘，十分享受。早知道昨晚应该先泡个热水，不，应该就躺在这温热的水中睡去。
似乎找到另一处舒服之地，本就慵懒的神情，更显得妩媚，加上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淡淡的花香沁人心鼻，仿佛置身于花海，身心愉悦。
“小姐昨天确实是忙活了一天，不过我怎么看小姐游刃有余，莫非是失忆前经历的大战？”
兴许是察觉到苏清雅的异常，赵如月终究没有在这上面深究，为其擦拭着身子，思虑了一会，还是谈起了另一件事。
“张青阳死了，昨晚回到青云府后将断掌重新续上，擦了些药膏便回房休息，本以为侥幸活了下来，却不想半夜三更，突然毒发暴毙在床。”
“中毒？”
听着她的叙述，苏清雅不由得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幕，自己不过是打断了他的一条胳膊，掐了个半死，这怎么想也和中毒没有关系。
“毒素成分有些复杂，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碍于昨晚的事情，醉花阴成了众矢之地，因为素裳姐的缘故，青云府不会明着针对我们，暗地里难免不会施压官府让他们上来兴师问罪，届时一个处理不好，醉花阴的名声彻底臭了。”
本以为是小赚一笔，谁知惹来这等麻烦，赵如月长叹一口气，思索着破局之法。
忽的，苏清雅似乎想到什么，在第一次踢飞张青阳时，他好像呛了一嘴白饭，第二次踩他脑门时，又吃了一嘴，莫非是这个原因。
想要验证猜想只能找到昨晚散落一地的菜肴，但这些都被梅姨收入储物镯之中，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很有意思了。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梅姨一开始是不知晓她与赵如月一同来醉花阴，这晚宴是单独做给赵如月的。
苏清雅美目缓缓睁开，看着旁边眉头紧锁的赵如月，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想，一来不过是她的臆测，二来两人关系似乎非浅，要是乌龙还好，稍加解释便好。若真是如此，贸然询问算不算打草惊蛇了？
至于赵如月所说等会有人找上门来……
朱唇泛起一丝弧度，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身负外伤，中毒身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