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黑气如火焰般飘荡，一人形男子打着招呼，讪笑着走来。
苏清雅瞥了眼来人，默默地将脸上魅影假面换回鬼面，紫色怪诞的面具如同一张狰狞的鬼脸，一道道黑金色的纹路似裂开的獠牙，深寒地盯着面前的出现的一名名魔族强者。
“魔无言，小姐怎么称呼？”
身后漆黑的羽翼缓缓收起，自称魔无言的魔族男子自来的走上前，锋利的利爪抚了抚自己暗红色的脸颊悠悠道。
“苏清雅。”
幽蓝的目光透过鬼面，玩味地审视几人，虽说大部分是人形，事实上外形多多少少都沾有牲畜的味道，例如这魔无言额头两侧生长的羊角，看似庄重可怖，实则滑稽可笑。
到底是全杀了呢，还是……
“苏？既然苏小姐一人将仙盟覆灭，我们自不会抢功，就是不知小姐没有见到吾那头脑简单的弟弟，他叫魔无归……”
“不曾。”
直言打断魔无言的话语，外人看似平静如常的询问，落在苏清雅耳中就有点审讯的意味。
做贼心虚？
“啧啧啧，老夫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人族的鲜血，正好此处还有两个小鲜肉，打打牙祭也是不错的……”
忽地，一只锋利的利爪将心灰意冷的白衣仙如小鸡仔般提起，狰狞可怖的鬼脸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仿佛是怪人在用餐前的异癖，势要羞辱食物一般。
“不要动我的战利品。”
幽蓝色的神剑凭空窜出，神纹无数，阴风呼啸，不等那魔族强者反应过来，一剑贯穿脑门，当场横死。
“你！”
突生变故，数位魔族强者面色一变，死者修为与他们相仿，这突然起来的一剑防不胜防，换做其他几位也是难以回避，下场不见得比这位更好。
“你们可还有其他异议？”
一个个看似人高马大，修为实力也不过就是勉强触及到魔隐境的门槛，与那魔无归差距可谓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他们是凭什么做这个前锋的。
“没，没，苏小姐没什么事情，吾等一同回去与魔王大人复命，届时魔界之主大人也会对您的功劳论功行赏的……”
魔无言偷偷瞥死相凄惨的同僚，没有怜悯，只是觉得愚蠢至极，如不是身后有几位的德高望重的长辈，以这脑子当炮灰还嫌拖族人的后腿。
“带路。”
沉默半晌，苏清雅缓缓吐出两字，众魔如重释放般松了口气，转身扑扇着羽翼或施展神通准备离去。
“等等。”
突然起来的变卦让众魔的心又再度提了起来，谁知道这女子又要作什么妖，低头不敢对上她的目光，生怕一个不高兴也给他们脑门来这么一下。
“苏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留下来作为代步的。”
玉指指向一头漆黑的巨兽，有点和外形和平常见识的猛犸象有几分类似，只不过身躯略显庞大，如山岳般杵在远处，目光呆滞看向苏清雅。
“嗯……苏小姐，这位乃魔王大人麾下的第十位眷属，虽说不善于思考，但怎么说也是……”
话音未落，却见苏清雅三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几只小鬼见状，也是匆匆撕扯下地上的魔族强者的体块，化为一团紫气，悠悠地朝着巨兽的方位飘去。
“大人，那几位已经上去了，要是让魔王大人知晓此事，脸面会不会挂不住？”
“这事情虽说是吾魔族揽下的，但此事关乎魔界生存，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独善其身，眼下还是先回去复命，如此捷报应是第一时间禀报魔王大人。”
魔族生灵相视一眼，挥动着双翼，往魔界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战告捷，众魔心情愉悦，脸上无一不洋溢着笑容，只不过对于常人而言面目狰狞罢了。
殊不知欢声笑语背后，他们犯了此生而来最大的一个错误，引狼入室。
“魔界么？”
站在魔族巨兽的顶端，望着急速倒退的景观，很难想象，这如山岳般的身躯是如何媲美苏清雅的御剑，即便修为实力皆是遗迹所化，但其中所施展的神通，道韵，却是实打实的，令她受益匪浅，感悟颇多。
至于御剑不过那是数月前的事情，现在全力催动也不知能达到什么速度，但速度再快与虚空跨界之类的神通一对比，如同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再一个层次上。
耳边风声呼啸，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虚妄，山川地势早就抛诸脑后，晃眼的功夫已深入遗迹腹地，遥望远处隐隐能察觉到封魔遗迹的边缘，若有若无的禁制她很熟悉，与进来之前魔门上的魔气同出本源。
“回来了？战况怎样？”
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返航，得到捷报的魔族早就在魔界之门迎接，妖魔无数，各式各样，仿佛是各种各样的生灵糅杂其中，让人一眼就觉的有些不适。
“真是废物。”
踢了踢吓晕过去的小莫，苏清雅不由得呢喃一句。
不知他这心性是如何修到这般境界，例如白衣仙这种，即便是天塌了半边，当着他的面屠灭整个仙盟也不过是脸色惨白，沉默不语。
“自然是凯旋而过，仙盟已经覆灭，待吾等先回魔族与魔王大人复命……”
“魔界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既然最大的阻碍已经覆灭稍后便会召开魔界议会，敲定种族搬迁之事。”
魔无言话未说完，立刻有生灵出声打断他的洋洋自得，神色不由地闪过一抹愠怒，直到看见全身黑羽顶着羊头的恶魔才稍稍收敛了情绪，冷哼一声。
“哼，此次斩仙魔族出力最多，蛋糕的第一刀也是由魔王大人先切，坐享其成的还是靠后边站站。”
黑羽恶魔并未多言，而是抬眼看向苏清雅这边。
相比于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魔族，苏清雅三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周围簇拥几只小鬼，还以为是抓来俘虏。
“建议您老悠着点，仙盟最后久攻不下的大阵是苏小姐一人覆灭，还轻松斩杀所有人族修士。”
魔无言顿了顿，再度讥讽道。
“您这风烛残年的就老老实实回去养老，依仗着那位还能多潇洒快活几年。”
“你……”
远处字字诛心，苏清雅这边也是刚刚落地不久，随手将毫无反抗之力的两人丢在一旁，任由小鬼在他们旁边嬉戏玩闹。
“为了一群虚妄之人，自甘堕落，也不知道所说的差一步成帝是真是假，兴许是说来唬人的。”
同一个人，不同时期，心性与气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虚妄？”
白衣仙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字，缓缓抬头正好对上一汪清水的双瞳。
“奇怪了，按世界线来说仙盟即便不是我出手覆灭的，也是魔族大军压境，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活到万年后的？”
苏清雅里里外外再度审视了白衣仙，依旧没看出个所以然，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撂下一句，悠悠转身往扭曲深邃的魔界之门走去。
“能走就走，不能走就让他们拖着。”
几只小鬼歪着脑袋打量着白衣仙，又伸手指了一下如死猪一般被拖着的小莫，呆呆地等着他的决断。
“魔女……”
负面的神情一闪而过，似乎是心里有所决断，身上颓废的气质缓缓褪去，坚毅的神情落在渐渐走远的倩影身上。